“都把招子放亮点儿,这趟货沉的很,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我们这些个弟兄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黑脸大汉吐沫星子乱飞的大声喊道,明明是寒冬腊月这人却穿着一件短袖单衣,疙瘩的肌肉将整件衣服撑的快要开裂,贯穿整张连的刀痕甚是恐怖,看上去就好像他的脸被刀一分为二。
“老大,我们哥几个和你搭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兄弟们为人?”在黑脸刀疤大汉的身后,一名腰间挂着猎刀青年搭腔道。
被称为老大的黑脸刀疤大汉撇着嘴开玩笑的道:“这么多兄弟,就你最让人不放心。”
“哈哈……”
没想到面容狰狞的黑脸刀疤大汉也会开玩笑,强烈的反差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名被打趣的青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噌——
一根长约三尺的弓箭插在了黑脸刀疤大汉的脚前,带着翎羽的箭尾不止的颤抖。
黑脸刀疤大汉看着脚边的木箭目光一凝,抬起头对着四下无人处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北沙城李府跑商队队长,耿修,不知是道上的哪位朋友,能否赏脸出来与耿某见上一见?”
“哈哈,原来是耿老哥,失敬失敬。”一道身影从厚厚的积雪中爬出,背上还背着把一人来高的强弓,“既然是耿老哥,那就按老规矩来吧!”
那人嘴上虽然说这失敬,但语气中丝毫没有失敬的已经,一手搭在强弓上,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架势。
耿修也不在意那人的态度,咧咧嘴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粗布锦囊,用力抛给了那人。粗布锦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入那人手中。
哗啦、哗啦、哗啦……
那人放在手里掂了掂,粗布锦囊中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感受到手中的分量,那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扔给了耿修。
“将这个东西戴在身上,这一路上便不会有人再来找你们麻烦。”
简单的解释一番后,那人居然又重新钻回到了雪中,等待着他下一个猎物的出现。
交了买路钱之后,护送的跑商队继续开始前进,正如刚才那人所说,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再没有人跳出来阻拦他们的去路。
“哼,真是叫人不爽,这条商道明明是我们李家发现并开发出来的,现在居然还要给这些小毛贼买路钱,也就老大你脾气好,还是换成其他天命师遇上这事,非把刚才那小子挫骨扬灰不可,哪里还容得下他那么嚣张!”
商队中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护卫忿忿不平的发着牢骚道。
“你懂什么!不懂就不要乱讲话,要不耻下问,我还是很乐意告诉你的。”黑脸的耿修没有说话,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猎刀护卫半开玩笑半严肃的道,“虽说这条商道是我们李家开发出来的没错,但我们却不能阻止后来发现这条路的人来走,更不可能派人在这里天天盯着,所以我们需要养上一些看门狗放在这里,他们不仅可以打击其他跑商家族的商队,同时还可以为我们来管理商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允许这些人的存在了吧?”
“道理我也懂,可是每次看到这帮人理所当然的伸手问咱们要钱,我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感觉好窝囊。”
年轻的护卫发泄似得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似乎这样才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
“窝囊?窝囊你也得受着,这规矩是北沙省黑白两道定下的铁律,没有任何可以去破坏,更没有人敢去破坏,不然哪容的了那个小混混在我们面前嚣张,不用老大出手,我就可以把他废了。”
猎刀护卫亮了亮挂在腰间的猎刀,显得很有说服力。
“等一等!”
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耿修抬起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鼻子不断嗅着周围,脸色也变得越加凝重。
之前还在教育年轻护卫的猎刀护卫快步跑到耿修的身边,一脸紧张的道:“老大怎么样,是不是有情况?”
“好重的血腥味。”
耿修虎目四探,沙包大的拳头也不由的攥紧,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全员戒备!”
听到耿修的话,猎刀护卫脸色一变,不敢多问,转身对后面的护卫们高喊道。
说起来他们这支商队的素质是相当的高,还不等猎刀护卫把话说完,商队的护卫们已经抽出钢刀摆出圆形防御的阵型。
猎刀护卫没有加入到防御的阵型当中去,常年配合的默契让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自己该做什么。只见他迅速的抽出猎刀,身形步伐变得轻盈灵巧,轻轻踩出一步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动,而他整个人却已经出现在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猎刀护卫就这样游弋在商队防御阵型的四周,每一次跳跃脚跟带起的雪花都会随着他身影的离去而在空中盘旋飞舞。
空气也随着护卫的呼吸而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目光都变的像尖刀般锐利,胆敢出现在他们视野范围内的敌人,都将会迎接他们狂风暴雨的攻击。
“呵呵,大家何必这么紧张呢?”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满是轻蔑和嘲笑。
循着声音忘了过去,只见两道身影从远及近的走来,耿修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捏紧又放松,双眼虚眯成一条缝,细细打量着忽然出现的二人。
虽然知道这二人来者不善,但耿修还是很客气的抱拳道:“不知兄弟拜的是哪座山头,为何要挡在下的去路?”
听到耿修的问话,荀奭一脸的茫然,一直是锦衣玉食的他哪里听过江湖上的黑话,倒是在一旁的荀凡阳从底层摸爬滚打起家,江湖上的话他还是略知一二。
“我哪个山头都不拜,老子就是山头!”
荀凡阳背着手匪气十足的道,任谁都想不到在不久前他还是北沙城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归德司阶。
“原来是大当家,失敬失敬。”耿修口中虽是如此,但心中确实布满疑云,不止荀氏父子突然出现是何意思,“不知大当家突然出现所为何事?”
“买路钱。”
听到荀凡阳的回话,耿修的脸色沉了下来,“兄弟来时的路上已经交了过路钱,大当家这么做难道不怕坏了道上的规矩吗?”
说着还从腰间把那黑乎乎的东西亮出来给荀凡阳看了看。
“规矩?规矩是人定的,而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荀凡阳用脚踩了踩地,很是嚣张的道。
荀凡阳的作态让一直观望的猎刀护卫很是看不过眼,他忍不住高声叫嚷道:“老大,别和他废话,把他直接废了!”
耿修摆了摆手示意猎刀护卫不要多言。
“那位小兄弟说的不错,只要你们能不我废了,这条路随便你们走。”荀凡阳笑呵呵的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道。
“买路钱是多少?”
耿修也不理会,径直的问道。
荀凡阳逐渐收起笑容,指着耿修一伙人道:“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