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要不你上吧?”
何修竹局促的对龙渊商量道。
“何老爷莫要开玩笑,龙渊只是何家的一名管家,这么做是坏了规矩。”
龙渊自然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何修竹的提议,先不说他在何家并不想太高调,就是那般喧宾夺主的举动,很容易让人所诟病。
龙渊心道:如此怯懦,恐怕他鼓起勇气去黄家,也是被人家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出来。
在龙渊心里甚至都有点怀疑,这种性格的人以前会是个工作狂。龙渊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观察观察何修竹。
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三天,今天便是黄家定下的最后期限,何修竹将府里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前厅,等待着黄家人的到来。
因为龙渊告诉过他,风家老太爷的寿宴是在正午开席,黄家为了能赶上寿宴必然上午就会来何家。
“哈哈,何家主这么早就在等黄某人,真是让黄某受宠若惊啊!”
就在何修竹神游太虚之时,一道嚣张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其中的嘲讽之意气的何修竹是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黄老板光临寒舍,真是让小舍蓬荜生辉。”
何修竹也不站起,遥遥对着门外的黄家主虚拱了一下手,看不出半点诚意。
黄家主见何修竹居然都不起身迎接自己,脸瞬间黑了下来,连那虚情假意的笑容都消失殆尽。
黄家主本名黄舒朗,与“黄鼠狼”有谐音,黄舒朗很不喜别人叫他这个名字,乃是他的一大忌讳,所以圈子里一般都习惯称呼黄舒朗为黄老板。
龙渊细细打量着前呼后拥中的黄舒朗,摸约五十来岁,留着两撇八字胡,身上穿这件紫红色的乡绅长褂,显然这是为参加风家老太爷过寿所准备的。
大门外还有不少人,他们应该是黄舒朗纠集来故意看何家笑话的。
“何修竹,我黄某也懒得和你废话,我就问你何家可否备好一千两白银?”
黄舒朗一屁股坐在何修竹身旁的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开门见山的问道。
“快给黄老板看茶。”
何修竹对站在身侧的龙渊吩咐道。
“茶就免了,我今天还有要紧事,你何家要是准备好了一千两就赶紧拿出来,我没时间和你耽误。”
两撇胡子抖了抖,黄舒朗不耐烦的对何修竹说道。
“哎,黄老板也知我何家家小业小,一千两白银无异于杯水车薪,就算是把我何家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银两。”
何修竹长吁短叹的道。
“我给你的回信上已经写得很明白了,此事没有宽限的余地,莫不是何修竹你想懒账不成!”
黄舒朗两指相捏捋着自己的八字胡,用眼角瞥着何修竹。
“黄老板把我何修竹当成什么人了,言而无信之人吗?”
何修竹故作愠怒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黄舒朗也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之前黄老板不是在信中提到过一个条件吗?”
何修竹忽然把让何依雪嫁给黄家那个傻儿子的事情提了出来。
“莫不是何老弟同意将令千金许配给犬子!如此甚好,那以后我黄何两家就是亲家了,都是一家人,这一千两自己也就不作数了。”
黄舒朗以为何修竹真的同意了这门婚事,旋即眉开眼笑的看着坐在几何椅上的何依雪不住的点头。
何依雪见黄舒朗这般样子,秀眉微皱厌恶的将头扭到一边。
黄家在北沙城所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自然是希望亲事可以门当户对,可又能有哪个家族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他黄家的傻儿子。
现在何家迫不得已要将女儿许配给他家的傻儿子,这何依雪不管在身份还是容貌都是上佳,黄舒朗又怎么会不开心,一时间就连何依雪的失礼也浑不在意。
“哈哈,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黄舒朗朗声笑道。
“不知黄老板何来的双喜?”
何修竹故作不解的问道。
“何老弟你有所不知,今天是风家老太爷过八十大寿,就在我黄家的酒楼设宴,这是一喜;至于二喜,自然是我黄何两家联姻之事。”
黄舒朗洋洋自得的给何修竹解释道。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到开席的时间了,我要赶紧赶回去才行。等今日寿宴结束,黄某再来登门拜访。”
黄舒朗告辞道,显然他不想错过风家的寿宴。
龙渊朝何修竹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何修竹可以摊牌了。
“黄老板留步!”
何修竹心领神会,急忙对打算带着一帮子人离开的黄舒朗说道。
……
此刻在北沙城中的一座三层酒楼内,到处张灯结彩,宾客满座好不热闹。
在顶层最大桌子的主位坐着一位鹤发老者,正笑吟吟的看着下方的宾客。
“感谢各位能百忙之中来参加家父八十大寿,现在正式开席!”
在老者下手位置的一位中年人微欠身子高声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排小厮端着各色佳肴顺着楼梯走了上来,站在队伍最前端的小厮,手中端着的正是酒楼的招牌菜“龙飞凤舞”。
将冰雕置于桌子正中央,小厮熟练的把熬制好的汤汁淋在冰雕上,烟气升腾刹那间冰雕龙凤披上红霞,众人仿佛看到一对活着的龙凤在云海中飞舞。
“爹,您来动第一筷子。”
中年人将一双竹筷递到老者手中。
……
“何修竹,你这是在消遣我吗!”
黄舒朗的咆哮声传遍何府宅院,而他正一脸狰狞的盯着何修竹。
“没错,我就是在消遣你。难道只许你黄舒朗算计我何家,不许我何修竹消遣你黄舒朗不成!”
何修竹毫不示弱,多日积攒的怒火终于爆发,吓的黄舒朗向后退了几步。
“算计?我黄家何时算计过你何修竹!”
黄舒朗虽然心虚,但依旧面不改色的责问道。
“还不承认,将人给我带上来!”
何修竹也不多言,对一旁的家丁冷声说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两名家丁左右架着如死狗般的方勇来到前厅,甩到黄舒朗脚下。
在库房已经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方勇,双手哆嗦的抱住黄舒朗的腿哭喊道:“黄老爷,救我,救救我!”
“你黄舒朗串通这家贼,给他火涎浆害导致运送途中的果蔬变质,以此来图谋我何家家业,真是其心可诛!”
何修竹手指黄舒朗愤然说道。
“滚开,哪来的狗东西!”黄舒朗一脚把地上的方勇踹开,然后冷笑着对何修竹说:“何家主真是好算计啊,胡乱找个替罪羊就想倒打我一耙。”
“黄老爷,我是方勇啊,您不认得我了吗,你之前答应过我事成之后让我去您府上做事的!”
方勇没有放弃,蠕动着身子向黄舒朗脚边爬去,可惜还没爬到就被黄舒朗身边的随从一脚踩住。
“他你可以装作不认识,那这两件东西你应该认得吧!”
何修竹从怀中将两封信还有装有火涎浆的瓷瓶掏了出来。
“一封是你写给这狗东西的,另一封是前些日子你写给我的回信,你应该不会忘吧,这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你还想抵赖!”
何修竹抖着手中的两封信喝道。
“你说一样就一样?你当我黄舒朗是三岁小儿不成?”
黄舒朗双瞳一缩,有些心虚的继续狡辩道。
“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拿到黄金楼,去找风大人对峙。”
何修竹把证据揣进怀中,作势要走的样子。
“好!好!好!”黄舒朗连说三声好,“没想到你何家有这等能耐,居然可以识破我的计划,这次我黄舒朗认栽,但你也别得意,凭这点事我黄家倒不了。”
何修竹和黄舒朗心里也清楚,这事宣扬出去或许会对黄家的声誉有影响,同样也会让他之前的布局付之东流,但却不至于让黄家垮掉。
“把这个狗东西带走。”
何修竹沉声道。
“这等吃里扒外的恶奴,我黄家不收。”黄舒朗正眼瞧都没瞧一下地上的方勇,转身挥手道:“我们走!”
“走?你们哪也走不了!”
大门外的人群中传来满含杀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