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钟笛虽然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杀意，但是并没有拿出武器，所以程斌也并没有太紧张，熟悉这个人的都知道，钟笛在正常情况下总是硬梆梆的，起上去好像每个人都欠他二五八万一样，而且大有随时都在准备和人拼命的劲头。800
他只是看了钟笛一眼，就转回头去继续盯着地面发呆，由为天赋和性格的关系，钟笛在军事技能方面一直都比他强，但是强点也有限，如果不拔枪的话，程斌现在有信心打赢受伤的钟笛，而且他也相信钟笛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开枪。
果然钟笛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发现自己等不到回答，这才又开口说道：“上次我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跑了。”
他凝视着程斌的脖子，似乎在判断应该从哪里下手，然后慢慢的说道：“这次你还准备跑吗？”他的语气冷硬：“别以为你救了我，这件事就算了。”
程斌没有和他讨论三十六计中最后一计的适用性问题，而是又出了一会神之后，才开口说道：“你都知道了什么？”他闷声说道：“上次你说杀了他们后就出来追我了，总不会是想着一网打尽吧。”
“我知道得不多。”钟笛没理会他的笑话，事实上他从来就没理会过程斌的冷幽默，他说道：“你知道我不怎么擅长打听消息。”
“所以你就把他们都杀了？”程斌说道：“你还真是公检法一身担，连刽子手都省了”他看着钟笛说道：“你知道这要是放在从前，得有多少领导羡慕你吗？”
“我只是做了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钟笛淡淡的说道，他没有程斌那么多的纠结，对于他来说，杀人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也是陈琼当初不喜欢他的原因，只不过陈琼觉得是自己把钟笛培养成了这种样子，所以有责任再把他拉回来，而程斌对担责任一向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直对钟笛敬而远之。
程斌点了点头，嘲笑道：“一直吗？你干嘛不说自古以来？”
钟笛仍然不理他歪楼的努力，板着脸看着他的背影，干巴巴的说道：“想找人斗嘴，你可以回你的床上去。”
“那还不如滚床单，斗嘴太浪费了。”程斌无奈的说道，很及时的把伊芙美妙的身材从自己的脑海里赶了出去，然后说道：“中将死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我确定那不是阴谋。”他转头看了钟笛一眼，发现他果然用一如既往的姿势站在那里，腰背挺直，双腿分开，只看这幅样子，不可能有人猜得到他后背上有一条缝了二十多针的伤口，而且就在昨天还差点因为感染要了他的小命。
程斌知道钟笛不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你基本上不能指望他会很凑趣的问一句“后来呢”，所以自己接着说道：“可是小涛不相信，他觉得那是一个阴谋。”程斌说道：“我们都知道，完美谋杀这种事对于一个每天作息时间混乱到极点的人来说根本不可能，但是他相信有。起舞电子书”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他没有证据，于是他的想法和你一样，杀了那些人。他觉得如果真的有一个凶手，那就肯定在那些人中间，都杀了总没错。”他嘲讽的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钟笛：“你不觉得你们的思路很像吗？”他说道：“都很适合做网文的主角。”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钟笛淡淡说道：“我想做什么，不会找这么无聊的借口。”
“他的年纪还只能上中学二年级。”程斌说道：“还不能无耻到你这个地步。”他慢慢站起身，看着钟笛说道：“可惜他没有你的本事，所以来找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钟笛淡淡的问道，程斌注意到他的右手抖了一下，显然在刻意抑制自己的冲动。
“不。”程斌说道：“是自卫。他说出了计划，但是没想到我会反对，所以想杀我灭口。”他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也许他觉得杀掉我一个人要比杀掉那些老头子要容易。”
“可是他错了。”钟笛说道。
“是的。”程斌承认：“他想不到我拔枪这么快。”
“最后一个问题。”钟笛说道：“当时你可以不杀他吗？”
这个问题让程斌沉默了下来，钟笛很有耐心的等着他，过了半晌，程斌才说道：“如果有时间仔细考虑，我想我会。”
“所以你是故意杀死他的？”钟笛说道：“只是一个犯了中二病的孩子？而且是中将的养子？”
“我们都知道对他的教育不怎么成功。”程斌说道：“一个普通的中二病患者和一个地位特殊的中二病患者是不同的。”程斌说道：“我只是在替中将纠正他最大的错误。”
“他最大的错误是没有把我留在身边。”钟笛淡淡的说道。这句话决定了他对于程斌这个解释的接受程度，然后他就动手了。
钟笛每一次动手都会全力以赴，对于他来说，任何轻视对手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更何况对手是程斌，所以他一出手攻击的就是程斌的要害，他挥拳打向程斌的喉结，当然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他不会点到为止的打法。
程斌早有准备，几乎就在钟笛动手的同时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知道钟笛的动作有多快，也知道他的风格，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和钟笛抢攻都是一件很找死的行为，所以他很及时的后退了半步，伸手格挡。
钟笛并没有变招，这一拳仍然打了下来，双臂相交，程斌的力量不足，所以以又退了半步，钟笛集中了全身力量的一拳却也打不下去。
他皱了一下眉，脚下不停，再次前冲，借着冲劲提膝撞程斌的下腹，程斌再退，右手落下在钟笛的膝盖上按了一下，但是钟笛并没有指望这一击得手，所以抬起的腿很快落下，组合拳攻击程斌的头部，但是这疾风暴雨般的攻击都被程斌挡住了，程斌甚至避开了他很隐蔽的攻击自己肋部的一记勾拳。
钟笛也是个正常人，所以不可能一直保持攻势，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弱点，他的格斗技巧偏重于力量和速度，所以通常会和对方贴身搏斗，但是现在他身上有伤，又刚刚从高烧昏迷中清醒过来，无论是爆发力还是体力都不足以压制程斌，一旦纠缠在一起，倒霉的就该是他了，所以发现自己一轮攻击没有效果之后，他就立刻停下脚，退后准备防守，这个时候，他们的位置离开程斌的房门前已经有了接近十米的距离，也就是说，在这一轮攻击当中，程斌在全力以赴防守的情况下也只能依靠不断后退来缓解钟笛的攻势。
看着摆出戒备姿势准备转入防御的钟笛，程斌摇了摇头，放下双手，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不想和我拼命，那就算了吧，我还有很多事要烦，没兴趣陪你练手。”
钟笛想了想，也放下双臂，看着他说道：“我还是很想打你一顿。”
“有机会吧。”程斌疲倦的说道：“我要去看看饭好了没有。”说完他绕过钟笛，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钟笛一个人站在街道中央发呆，街道对面有两个正在匆匆路过的闲人，在目睹了两个人这充满杀机的对打后，干脆一转弯钻房子后面去了，宁可绕道也要离钟笛远一点。
程斌走回房子的时候，发现伊芙正依在门边看着他，看到程斌走进来，她淡淡的说道：“现要我相信你们不是朋友了。”
“他只是世界观太简单了一些。”程斌说道：“其实这样也好。”
伊芙摇了摇头，看着他轻声说道：“想得多了，烦恼自然就多。”
“你能不想吗？”程斌反问道：“我思故我在。”
“你是在自寻烦恼。”伊芙说道：“这是在末世，不适用从前的道德观念。”她说道：“秩序已经崩溃了。”
“所以我才要去寻找秩序。”程斌说道：“只有强者才会享受混乱，我知道自己不是，所以要寻找安全感。”
伊芙点了点头，目光从在火炉连忙碌的程斌身上挪开，却透过窗子发现李刚正站在街道上跟在钟笛的身边说着什么。
程斌把热气腾腾的大米饭从火炉上端下来后，钟笛已经从走房门外了回来，正好看到伊芙站在一边夸奖程斌煮饭的手艺，用炉火煮饭相对来说要困难一点，对于火侯和水量的多少都有要求，特别是煮大米饭的时候，水多一点还好，如果放得不够，那么煮到一半的时候再往里添水是来不及的。
看到钟笛出现在房门前，伊芙立刻和他打了个招呼，很热情的让他过来吃晚饭。钟笛没有理会她，站在门边看着程斌，似乎在琢磨要不要趁着把他堵在房子里退无可退的时候再打一架。
程斌皱了一下眉，干脆不再理他。伊芙看着他说道：“如果还想打架的话，最好等你背上的伤口愈合。”她盯着钟笛说道：“如果缝合后的伤口撕裂了，再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事实上今天早上给钟笛处理伤口的时候，伊芙就已经考虑到了钟笛不会老老实实的将养伤口，所以才会用纱布把他的上半身缠起来，这样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他的伤口，但是如果钟笛不加注意的话，那伤口仍然有撕裂的可能。
钟笛没有理会伊芙的警告，他盯着程斌说道：“你连幼小的丧尸都不肯杀死，为什么要杀小涛。”
“因为他带来的危害更大。”程斌说道：“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钟笛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然后看着他们说道：“我要离开这里。”
一直缩在角落里的卡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呜咽了一声，看起来它很留恋目前的生活。
程斌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你要回去吗？”
“不一定。”钟笛说道：“我还没想好。”
“那就想好了再走吧。”程斌说道：“先吃饭。”
“恐怕不行。”钟笛说道：“外面有个人在等你，他说有话要对你说。”
程斌愣了一下，发现李刚正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向房子里看。他想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咸菜口袋，向伊芙示意道：“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伊芙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出门外，向钟笛招手说道：“说说你们的事。”她说道：“这日子实在太无聊了，说出来当故事听也好。”
钟笛看了她一会，发现伊芙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后才慢慢走了过来，看着她说道：“你会为了一个人还没有犯下的罪行就杀死他吗？”
“听起来像是穿越历史。”伊芙思索着说道：“我不知道，那要看具体的情况，不过如果我穿到清朝，一定要先杀了康熙。”
“你也要反清复明吗？”钟笛倒没想到伊芙会对这个和大补丸有同样id前缀的老头感兴趣，所以随口了一下。
“当然不是。”伊芙说道：“如果下手得早，他就没那么多儿子挂在女频上恶心人了。”
“见鬼。”钟笛说道：“你果然不适合讨论问题。”
“好吧。”伊芙说道：“我不做二楼了，说你的问题，你会吗？”
“应该说是我们会。”钟笛说道：“其实我已经想通了，在这件事上，我和他的本质是一样的，所以他杀了那个孩子，我杀了那些人。”他摇头说道：“如果我要杀他，也得杀死自己。”
他看着伊芙，问道：“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伊芙真心实意的说道：“听起来比十全大补复杂多了，不过这种事，你自己明白就好。”
钟笛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伊芙看着面前的脸，突然发现钟笛笑起来别有一种风情，简直可以去演偶像剧了，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如果这是一个女人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