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远会这么快接受,裴聿的保证占一部分,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让景意伤心。
他们本就薄弱的父女亲情,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昨天事发突然,他情绪也有些激动。可是回过来一想,京北的年轻人,有几个比得上裴聿呢?更何况她喜欢他。
就算退一万步讲,以后真出了什么问题,只要他还在,他也能护着她。
就让她随心的选择吧。
景意昨晚说的话也对,他没有对她尽到父亲的职责,就不该干涉她的决定。
午饭的时候,饭桌上有些拘谨,准确的说是,景意有些拘谨。
她看看林怀远又看看裴聿,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裴聿倒是淡定从容,他把挑好鱼刺的鱼肉夹到她碗里,随口问道,“怎么了?”
景意摇了摇头,“没有。”
然后低头吃饭。
“家常便饭,裴总随意。”林怀远说道。
裴聿点了点头,“伯父叫我名字就好。”
裴聿没有着急改口,等下一次吧,等事情全都做完了,再正式改口。
一顿饭,景意都没怎么说话,反而是裴聿和林怀远会聊几句生意上的事。
景意就埋头吃饭,裴聿就算礼貌地回着林怀远的话,手上也没忘给她夹菜。
这一切林怀远都看在眼里。裴聿动作自然娴熟,景意也很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好像就是天天发生的事情。
两人离开之前,林怀远把景意叫到了书房,“晚晚,爸爸相信你的判断,也真心的祝福你能够幸福。”
“只是希望,你不要恨爸爸。”
……
林怀远站在门口看着裴聿和景意上车,直到黑色迈巴赫的车尾也消息在视线里,他还站在那里。
“先生,外面冷,进去吧。”
林怀远望着车消失的方向,“老李,你说我做的决定对吗?”
李伯也看向路的尽头,“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她的眼光不会错。”
“是呀。”
车子缓缓驶出这个小区,景意看着大门一点点消失在身后,回过了头。
她抱着林怀远给她的文件,心里有些复杂,垂下了眼眸。
裴聿伸出右手握住她,嗓音温柔,“怎么了?”
景意摇了摇头,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过了两分钟,她缓缓说道,
“我也不能说他不爱我,他从来没有亏待我,只是,或许我们永远都做不到像普通父女那样亲密融洽。”
心里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愈合,已有的裂痕也很难修复,她不是不渴望亲情,只是知道不能强求。
走之前,林怀远给了她一套房子,“晚晚,这是爸爸很早之前给你准备的,想作为你的新婚礼物的。”
“不管怎么样,女孩子还是要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爸爸希望你和裴聿能够走到最后,但是不管发生什么,记得你身后还有爸爸。”
景意不是不动容,只是这么多年生疏的关系,是没有办法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的。
或许现在这样的状态,对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
听了景意的话,裴聿看了眼路况,把车停在了一边。
“怎么停……”
景意还没来得及说完,裴聿突然伸手一把揽过了她,他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也可以经常回去看伯父,不用多亲密,偶尔一起吃顿饭也可以。”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亲人都能亲密无间,血缘亲情难以割舍,那就找到最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嗯。”景意抬手回抱住他,裴聿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戳中她。
她脸在他颈窝轻轻蹭了蹭,“我们回家吧。”
-
回到御墅后,景意去放东西,她只看了上面的文件,看到最后一样时,她才发现那是裴聿给她的。
“你怎么把公司股权都转给我了?”她惊讶地看着他,“这就是我爸同意的原因吗?”
裴聿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
“伯父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爱你,他不希望你难过。”
“而这个,”裴聿看着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不过起个安心的作用罢了。”
“可是我不需要这个,你不用这样做的。”
“可是我想这么做,”裴聿看着景意的眼睛,“和伯父没有关系,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我不敢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保障。”
他可以说甜言蜜语,他也决定好用余生去爱她。
可是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若真的发生什么,什么承诺都不管用。
“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这是我给你的安全感。”
“如果哪天我对你不好,你就一脚踹了我,我就真的是个穷光蛋了。”裴聿笑道。
“可是这么多东西……”景意依然不想要。
“阿意,我们是夫妻,只要我们在一起,这些东西在你名下和在我名下都没什么区别。”
这话确实没错,只要他们一直好好的,都没什么区别。
“而且上交工资和财政大权,是每一个已婚男人应该有的自觉。”
景意没有再推辞。
裴聿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笑道,“以后我就是给夫人打工的了,希望夫人对我好一点。”
“每个月零花钱稍微给多一点,不然就没有钱给夫人买礼物了。”
景意脸颊一热,“胡说什么呢!”
她又不会管他的钱,他怎么花是他的事,说得她管得他很严一样。
裴聿看着她情绪恢复了,没有再逗她,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听伯父一直叫你‘晚晚’,是你的小名吗?”
“算是吧,”景意解释道,“我以前的名字叫林慕晚,家里人都叫我晚晚。”
“晚晚……”裴聿重复了遍,从身后抱着景意,声音闷闷的,“我有点不开心……”
“嗯?为什么?”
“你家人叫你晚晚,我叫你阿意,可是你朋友也这样叫你,我都没有一个特别一点的称呼。”最后一句话,说得委屈巴巴的。
“我要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你帮我想。”
“裴聿,你这么这么幼稚啊?”
“你看看,你还连名带姓的喊我,你对我的称呼也得重新想一个。”
“幼稚鬼。”
“我不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