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意说完,也不管林秀什么反应,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不是她不想快,实在是疼得厉害。
林秀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景意已经走出去了。
看着景意变扭的走路姿势,昨晚应该是成功了,但是怎么跟想象得不一样?
今天也没有见到裴聿。
林秀赶紧上楼,想问问裴聿怎么回事。
敲了敲卧室的门,没有人应,她推门进去,大床上被子凌乱,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小少爷?”
没人应。
林秀找遍了书房和其他地方,都没有人。
等到她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想要去追景意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林秀赶紧给裴老夫人打电话。
*
车上,江越看到景意这副狼狈的样子,眉梢微挑,“怎么我每次碰到你你都这么狼狈啊?”
别墅区不好打车,景意刚准备走路出去,就碰到了开车出来的江越。他那跑车实在是太显眼了,景意想不注意到都难。
“你也住这里?”
“嗯。”
江越看了眼她红肿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色,忍不住调侃,“你最近是不是撞到什么邪门的东西了,我认识一个风水大师,要不我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谢谢,不用了。”
江越听着她沙哑的声音,皱了皱眉,“你还是别说话了。”
他这次车开的很慢,甚至跟路旁的电瓶车有的一比。
开了一段路,他把车停了下来,下了车。
景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坐在车上没有动。
很快,江越拿着一条毛巾和一瓶冰水回来了。
他拧开盖子,把水倒在毛巾上递给景意,语气有些欠揍,“敷一敷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景意接过,指尖碰到冰冷的毛巾一缩,她轻声道,“谢谢。”
“加上上次,你可欠我两次了。”
“嗯,我记得。”
冰冰凉凉的毛巾敷在眼睛上,肿胀的感觉是消失了不少,也舒服了不少。
江越停在路边,他的车太过显眼,不少路人路过都会多看一眼。
可他浑然不觉,又倒了几次水,直到把一瓶水用完,才把瓶子和毛巾往垃圾桶一扔,开车走人。
冷敷过后,景意确实感觉好受了些,又再次郑重地道了一次谢。
江越散漫地笑着,“那你可要好好想想这次该怎么谢我了。”
“嗯。”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江越低头看了眼她手里的电脑,“这个样子也要去学校,可真够努力的啊!”
景意没有多解释,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
江越轻轻扬眉,散漫不羁地靠在驾驶座椅背上,语调轻扬,“好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
“再见。”景意开门下车,立在路旁和他道别。
“拜~”
蓝色的柯尼塞格像风一样驶过,景意才转身慢慢地往学校旁的公寓走去。
街角处,有个挎着包的女生看到这一幕,掏出手机拍下了景意从车上下来的照片。
见景意没有回学校,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公寓楼下有家药店,景意走了进去。
前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见景意拿了一盒避孕药,小脸惨白,眼中也红肿,不放心地问了句,
“小姑娘没事儿吧?”
景意笑着摇了摇头,“谢谢您,我没事儿。”
中年妇女扫了码,看了眼景意,“这药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
景意点点头,“谢谢您,我知道。”
扫了码,然后拿着药转身出了门。
景意刚走出一段距离,一个女生随后就跟了进来。
“刚刚那个女生买的什么药啊?”
守店的女人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女生撩了撩长发,笑道,“是这样的,刚刚那个是我的朋友,她最近有些反常,我担心她出什么事,所以想问问。”
“这样,那你可得问问,她刚刚买的避孕药,看起来也不太好,别真出什么事了。”
听到“避孕药”三个字,女生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
景意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她快半个月没回来了,空气中好像还有些灰尘的味道。
她打开窗,又接了杯水,按照说明书吃了药,这才回了卧室,躺了下去。
尽管一夜没睡,她现在怎么着也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给师兄发了个消息请了一天假,这才又躺下。
暗恋是一厢情愿的事,她早有准备,可是当裴聿用那种冰冷又阴翳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她还是难受得要死,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就直接给自己定了罪。
她以为,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后,他至少能信任自己一点,就算她当时有嫌疑,也该给她辩驳的机会。
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认定是自己做的。
景意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明明是秋天,她却浑身发冷。
她当初不顾一切地奔向他,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是不是做错了?
他本来就对自己全无感觉,对一个陌生人,还要他怎么样呢?
就算她现在能解释清楚,裴老夫人也能说清楚,可她却不想解释了。
他可以不喜欢自己,但他却不能把自己想得那样不堪。
她不想去想这些了,她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待会儿。
景意在床上躺了半天,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压抑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阴冷潮湿的厕所,滂沱的大雨,无助的生活……
穿着白色校服言语温和的裴聿,和眼眸凌厉阴翳的裴聿面容交织重叠。
景意再次醒来时,出了一身冷汗,脑袋也昏昏沉沉。
很想就这样睡过去,但是她不能。
外婆的叮咛还在耳畔盘旋:
“晚晚,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开心……”
“一个人也好好好的,我们的晚晚是最棒的小姑娘……”
景意擦了擦眼角的泪,坐起身来,她不能颓废。
她打开手机,给自己点了外卖。
外婆说过,无论多难过,都不能饿肚子。
她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地往嘴里塞饭。
她尝不出来任何味道,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