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多谢独孤前辈相助。”秦易躬身一礼,向独孤吟风道谢。
“你要的地方已经到了,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任何人。”白发剑客漠然道:“我会到不远处树林修炼,你留在这里,想做什么随意。”
独孤吟风无意知道秦易的目的,他跟独孤无心一样,除了剑道,心中再无其他。
“前辈不必如此,晚辈相信前辈的为人。”秦易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将九转金丹之事说出。
“原来如此,九转金丹残丹,确实足以让一个六阶武者为之拼杀,不过秦小子,你就不怕我夺走你的金丹?”独孤吟风凝视秦易的眼睛,冷声问道。
“我相信前辈的剑,拥有如此剑意之人,绝不会行这般强取豪夺之事!”秦易嘴角微微挑起,眼中竟闪过一丝独孤吟风无比熟悉的剑意,剑意虽微弱,却敢斩却一切荆棘,拥有无尽潜能。
独孤吟风神色微震,惊讶的看向秦易,凝声道:“没想到仅仅一剑,就能让你有如此感悟,剑意如心,剑心如念,你能在刹那永恒绽放的刹那之间领悟我的剑意,仅此一点,你剑道上的天赋悟性,当属我十数年来闯荡诸域见过的第一人。”
说到这里,白发剑客忽然露出古怪的笑意,道:“我原以为,同辈中,日月学院不可能有与独孤无心在剑法上比肩之人,却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遇到你,是他的磨难,也是他的际遇,我很期待,在你的磨砺下,他会达到什么层次?”
秦易默然,他能领悟这一丝剑意,是因为强大的灵魂力,与深厚无比的剑法基础,至于剑道天赋,或许真的有,但他不知道。
“好了,我还是到树林另一边修炼,你的九转金丹,我独孤吟风不需要。”白发剑客转身离去,身影飘然,雪白的衣袍不染人间尘土。
“多谢前辈。”
秦易又拜一礼,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色。刚才一幕,他是在赌,赌拥有这份惊绝剑意之人,不会对他区区一个九岁少年出手!
剑意如心,剑心如意,独孤的剑傲绝天下,心必然也是傲绝天下,这样的人,是王者,就算要取九转金丹,也不会用如此下作手段。
独孤吟风已经走远,秦易服下一颗疗伤丹药,开始催动紫金符文。
他右臂骨头皆已碎裂,筋脉重创,刚才又在擂台场被剑气伤及内腑,两伤并起,若再不治疗,实力恐怕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树林一侧,白发剑客立于树下,金剑剑鞘颤抖,丝丝剑气弥漫林间。达到他这般境界,打坐修炼已经可有可无,大周天窍穴尽皆打通,他无时无地不在修炼,相比真气,武道意境更加重要。
一丝丝剑气不时发出微小波动,轨迹变幻不定,在独孤无心身周随意游动。
距此不远处,忽然灵气卷动,在秦易头顶形成一个漩涡。
感应到这股灵气波动,独孤吟风眉头微皱,不由抬头看向秦易,只见无穷天地灵气旋转汇聚,形成一道灵气漩涡,一股股灵气贯入秦易体内,独孤心神猛然震动,目中精光射出,凝神注视那股灵气漩涡渐渐成型。
灵气漩涡形成之后不再变化,稳稳地立于秦易头顶,既不增大,也不减小,无形的吸引力自秦易体内传出,通过漩涡,将天地间稀薄的灵气聚集,填入漩涡中,又席卷入秦易体内。
秦易的身体如同一个没有止尽的黑洞,吞噬的灵气越来越多,虽然比之山谷内气势小了许多,却也非同凡响,灵气波动覆盖方圆十里之内。
“好奇妙的漩涡引力?!”独孤吟风喃喃自语,神情惊异,身边游动的真气不知何时也如灵气漩涡一般形成一个漩涡,只是这股漩涡却没有任何吞吸力,全凭独孤吟风真气支持,剑气漩涡缓缓旋转,沿着特殊的轨迹,漩涡尾尖一丝丝剑气钻入独孤吟风额头,又从身体窍穴中生出,漩涡与身体形成一个平衡。
以独孤无心数十年的阅历,漩涡吸引灵气之法也见过一些,但紫金符文却完全不同,以规则之力为引,沿着天地间无形的轨迹牵动灵气,这是一种超越当世武道境界的绝高法门。
秦易修为低微,发现不了虚空中微小的变化,但独孤吟风却可以,他修为虽尚在六阶中期,神魂却接近凝练大成,已可洞察入微。
双目紧盯着秦易头顶的灵气漩涡,独孤吟风渐渐闭上双眼,心神空明,仅凭感应运转剑气漩涡。渐渐,他的身体漂浮在虚空中,身体如若幽灵般飘向秦易,直至身旁九丈方才停止,他自己却犹若不知。
一个多时辰后,秦易轻吐口气,睁开双眼,经过紫金符文疗伤,他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不仅如此,截留吸收的那一成天地灵气,更是彻底稳固了刚刚提升的修为,真气流动如液体,凝练厚实,精纯锋锐。
“独孤前辈!”
秦易忽觉四周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抬头观察四周,却见独孤吟风正在离自己数丈处,悬浮虚空,脚尖离地丈许,身周布满剑形劲气,头顶一道剑气漩涡缓缓旋转,似乎还有加快的趋势。
天地间灵气已转移核心,浩瀚灵气席卷入独孤吟风体内,化成无穷剑气,补充剑气漩涡。
见此情景,秦易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九转金丹的效果,更不可能是第二枚紫金符文,独孤吟风这个状态,倒极似传说中的顿悟,秦易眼中满是羡慕,强行压下躁动心神,站在一旁为其守护。
顿悟极其难得,对一名武者而言,一生若能顿悟一次,便是难以想象的造化,今生七阶有望。但顿悟乃是天人合一,领悟冥冥中的无量奥妙,可遇而不可求,天下武者多如海中沙石,能顿悟者万中无一。
虽然羡慕,秦易却毫不嫉妒,顿悟虽然讲求机缘,但也需要极深的积累,没有每日艰难的苦修,给你再大的机缘,也不可能顿悟。
秦易其实也曾经历过顿悟,那次在巨兽体内,毁灭雷霆之力与紫金符文核心金人一灭一生,雷霆造化之力融入秦易魂魄肉身中,让他陷入无意识的顿悟中,从而将所有修炼过的武学功法推演至大成,铸成无上武道根基。
但那次顿悟只是凭借外力,算不得真正的天人合一,穷究造化,与独孤吟风这次顿悟相比,就要逊色许多,只能算得上半次顿悟。
秦易目光落在独孤吟风身周的剑气上,强行记忆这些剑气游动的轨迹,强大的灵魂力成为他强大的后盾,帮助他最大程度的记忆剑痕。
额头溢出丝丝汗水,双目血丝迸出,秦易目光却始终落在剑痕上。能亲眼观看一个人顿悟,也是极大的造化,这些剑痕看似与普通剑痕一般无二,其中却藏有无穷奥妙,一划一动之间都玄之又玄,秦易难以言喻,更无法理解,只能将其强行记住脑海中,以后慢慢参悟。
他却不知道,这些剑气轨迹实则是独孤吟风观察紫金符文的灵气漩涡有感,参悟简化而成。紫金符文奥妙无穷,只可惜他修为太低,空有宝山却无法自取,只能从独孤吟风的剑法变化中寻得契机。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已渐渐泛白,独孤吟风身边的剑气已多如繁星,密布他身旁十丈方圆。秦易坐在一旁,张目观看,他的灵魂力不够强大,所记忆的剑痕连千分之一都没有,不过他却没有放弃,顿悟时天人合一,真气变化最符合天地之大道,他多记住一分,根基就牢固一分,将来的实力也会更强一丝。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话语声。
不好,秦易连忙站起,此刻独孤吟风正在顿悟,心神融入天地,若是被人打扰,后果必将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