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仙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浅尝说:“为了见我就让我变成现在的模样吗?我现在腿这样了,难道你们帮不上忙吗?”
浅尝觉得这一眼太意味深长了,谁能用残缺来面对未来的人生?他痛苦地说:“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真的帮不上了,你不是我们的身子骨……”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让我和则止怎么能安生呢?我现在这样,你良心过得去吗?”
“过不去。”浅尝并没有回避。
“帮我解决吧,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没有了爱情和事业,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躯体?我现在只有这样一个要求了。”
黄小仙泪涕交加。
“事情总是有个意外。”浅尝轻声说。
“他呢?因为我的渡劫,飞升了?成仙了?”黄小仙问。
“确实增长了五成功力。”
黄小仙哭着笑了,说:“好,只要能成全他,我也愿意,我不生气了,不是他的主意我就满足了,既然你确实帮不了我,我也不求你了,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了,你走吧。”
黄小仙哭了起来,她不想把自己丑陋的一面彰现给别人哪怕这个人是始作俑者,但面对残缺的躯体,黄小仙进入崩溃的边缘。
浅尝再一次把卡拿过来说:“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个你一定要收下,一旦不够,你用传音筒……”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钱。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把传音筒与黄小仙的手机对接了一下说,这里面有我们的号码了,你可以直接找到我,但找不到则止,他身上肩负的任务没变。”
黄小仙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感觉自己太累了,浅尝看着她的小脸,好像喝了酒一样,有一点眩晕,他没想到黄小仙并没有过多的无理取闹,他脑部缺氧,有窒息感。
他能面对黄小仙的歇斯底里,却无法面对她的沉默。
“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我都愿意代替弟弟来帮助你。”
“我和他在一起求的不是帮助,我们是……”黄小仙想说真心相爱,想到爱这个词,她又哭了,她是,但他是吗?
“不要因此而否定他。”浅尝知道黄小仙的心思。
“他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真好。”黄小仙含泪说。
一时之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无声地走了。
黄小仙一瞬间变得如木雕泥塑一般,她嘴角下弯,想哭又无处述的感觉。
浅尝看着黄小仙安静的样子,内心的内疚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则止不止一次说黄小仙的好,浅尝总是觉得弟弟和父亲一样,被女人迷了心志。
他们一家人是无法原谅父亲的,他们现在的一切都是父亲任性的结果,浅尝做为家里的长子,他对父亲的事是亲历者,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家庭是怎样在父亲的不作为下而走下坡路的,每当他们迎接鄙夷、嘲笑甚至是当面的辱骂,他对父亲的恨就会加深一层,他绝对不允许父亲的事再发生在弟弟身上。母亲的痛苦他们亲眼所见,就算是现在,母亲也无法从父亲背叛和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怎么可以让弟弟重蹈覆辙呢?
浅尝非常清楚他们与人类交往上所占据的优势,很难不让人动容,他们的上天入地,会让人间的小女子飞蛾扑火,他想黄小仙也不例外。
随着与黄小仙交往的频繁,他发现原来错的人是他,黄小仙真的是一个值得爱护的小女子,她少言而安静,偶尔的激烈也是人之常情,黄小仙不成熟,不世故有时甚至有些傻,但这也是则止喜欢她的原因吧。
浅尝在夜空中,从窗口看着呆呆的黄小仙,心里思绪翻涌,夜晚原来可以让人如此的温柔。
黄小仙则完全没有他的乐观。
没有了腿,自己真的还能活下去吗?黄小仙想死的心是如此的强烈,对则止的恨则消失了。
他们就是要找凡人替他们渡劫,也许自己真的是欠他的吧,大千世界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相遇?黄小仙心里有些安慰,这夜她竟睡得出奇的好。
母亲早早来到医院,看黄小仙除了眼睛有些红以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且她第一句话是:“妈,我想好了,你和我爸签字吧,我同意做手术了,张董事长不是说帮我装假肢吗?别人也看不出来,我都同意。”
黄小仙嘴角上扬,故意装得无所谓的样子。
母亲立刻哭了,抱着她说:“仙呀,你说怎么办呢?我们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黄小仙点头说:“妈,我真的想死,但你们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你和我爸放心吧。”
黄母连连点头,内心的悲哀不比黄小仙少。
黄小仙的生病,表面上成全了一个人,就是那个送礼的谭泽。
关鹏宇把老总的职务交给他,他第一时间心花怒放,他觉得属于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谭泽在总公司的时候,就因为人缘不好而被很多人孤立。
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却因为性格原因总也没有出头之日,在总公司精简的大潮中,他就像一叶扁舟一样随波逐流,随时都有淹没之状。
如果不是他无意间与关鹏宇有过几次吃饭之缘,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尴尬的窘况。
为了副总的职位,他是花了血本的,好在如愿以偿。
关鹏宇第二天递过来的票子,他看都没看就讨好地全部签了字,让关鹏宇很是满意。
关鹏宇一开始对他印象不错,但交往久了,他开始没有原因的非常不喜欢他,明明是一个阴森森的人,但表现形式却是热情高涨,他最擅长的就是阴晴不定,对上面吹捧加阳奉阴违,对下面则冒似关心实则打压。
谭泽希望这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是他为自己争取人脉的时间,他表面上对关总言听计从,背地里却拉帮结伙,甚至又使出惯用的杀手锏——花钱。
无论黄小仙儿怎么不愿意面对,该来的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