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夜,并不平静。
傅奚亭酒后种种不正常的表现让江意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这种难以接受来自于男人酒后说的每一句话。
看似是醉话,实则每一句话里都需要琢磨一二。
马桶上,傅奚亭搂着江意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辗转反侧之余,马桶成了他们的战场。
而后床上。
百般旖旎,接连不断。
一连数日日日如此,江意近乎是叫苦不迭。
可无奈,自己不是傅奚亭的对手,不管她提任何要求,此时此刻这个男人都不会答应。
江意是虎口的羊,傅奚亭也成了狩猎的那一个。
周日,风和日丽。
万里晴空彰显着这日的天气有多好。
江意晨间起来时,傅奚亭已经不在身旁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回忆起昨晚的种种。
在心里面将傅家的祖宗问候了千百遍。
傅奚亭其人,不是个什么正经人。
但你又说他是个流氓无赖,可这人与流氓无赖差的极远。
她处在那个时好时坏的中间反复横跳。
江意清晨穿着睡衣下楼时,恰见关青进来,二人视线对上,关青望着江意愣了一下,随即速度极快的转过身背对着她。
傅奚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观关青这一动作吸引去了目光而后视线缓缓后移就见江意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
傅奚亭:…………
这事儿说来怪他,本来昨夜江意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睡觉,极其保守。
闹到后半夜,身上的这件吊带还是他给套上去的。
这一时半会儿之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江意呢?
似是毫不在意,继续跨步下楼,全然不顾傅奚亭的目光,和正尴尬的关青。
跨步行至餐厅,就见素馨正在准备着糕点,且还有香纸。
她疑惑的看了眼素馨,素馨告知今日要去庙里。
江意哦了声,倒也没继续追问。
好似觉得这件事情与她无关,她不该不多询问。
这些年在谈判院工作让她养成了不该过问的事情不过问的习惯。
时时刻刻铭记这一点,无疑是在保命。
“收拾一下,该出门了。”
江意正坐在餐桌上喝水,男人淡淡的嗓音传来,她微微愣了愣。
“去哪儿?”
“庙里,”傅奚亭答。
“求神拜佛保平安?”
“可以这么说,”傅奚亭点头。
江意目光微微散开,眼眸中的不可置信毫不掩饰。
“你信这些?”
“我不能信?”傅奚亭反问。
江意本想嘲讽什么,但想了想,罢了。
她上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一边杀人一边拜佛的人多了去了。
越是坐上高位的人越相信这些。
她初到豫园的时候,明显就觉得这栋房子跟别的房子大有不同。
前庭后院的所有布局,看似无章法,又有章法。
不用细想,都知道这套房子是风水大师看过的。
越是罪孽深重的人,越容易将这些东西挂在嘴边。
傅奚亭不过是这众多人中的一个罢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
江意突然发现,她对傅奚亭是苛刻的。
一些问题如果放到别人身上,这个问题不是问题,可一旦放到了傅奚亭的身上,她就恨不得将这个问题放大千倍万倍,然后去攻击他。
用言语中伤他。
今日的江意,好似突然之间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选择宗教信仰是每一个公民的权利。”
江意悠悠然的回应了这么一句,然后伸手端起杯子去了楼上。
行至衣帽间时,她从自己常背的书包里拿出避孕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首都城隍庙是座千年古庙。
庙宇建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而且在市中心唯一的坏处就是避免不了交通拥堵。
江意坐在车里拖着下巴看着眼前拥挤的车流,有些唉声叹气。
而傅奚亭呢?筚趣阁
正在拿着电话处理公事。
只觉得身边跟坐了只小鹌鹑似的,时不时的唉声叹气。
傅奚亭听着,也颇为心烦,伸脚踹了踹她。
眼神警告她闭嘴。
江意哪里会闭嘴?
挪了挪自己的腿,继续唉声叹气。
如此就罢,她还试探性的问方池:“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走过去吧。”
“明明才900米的距离,堵在这儿都四十七分钟了。”
“上班高峰期,小太太。”
“你看你看,方池这个憨憨都知道这个点儿是高峰期,就有些人傻不拉几的这个点出来求神拜佛,咋地?堵在庙门口更能彰显你的真心实意是不是?这么大个人了,连个憨憨都不如。”
方池:……….这到底是夸人还是骂人啊?
傅奚亭此时挂了电话,只是电话将将挂下来,就听到江意这么一段话。
傅奚亭倒也是不气恼,伸脚踹了踹驾驶座:“方池,我给你颁个奖?”
方池:……….不敢说话。
“小太太这么夸奖你,你不该发表一下感言?”
方池:……..我是无辜的。
“这样吧!看在小太太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年底的奖金你就别要了,拿出来上供献给小太太。”
方池心里简直就是日了狗了,本来是注视前方的人,委屈巴巴的回头看着傅奚亭。
江意本吊儿郎当的撑着脑袋看好戏,方池这一回头吓着她了。
一声怒喝声响起:“干什么呢?看路。”
她被方池撞车给撞成神经衰弱来了。
方池被江意这一吼,吼的人都清醒了。
老老实实的转身回去开车了。
到达城隍庙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江意跟着傅奚亭一路行至后厢房才知晓伊恬也在
猛然间,她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脑海中有什么情绪在翻涌着,仅是一瞬之间,即将跨进后厢房的人步伐一转,准备离开。
却被傅奚亭一把掐住了腰。
“去哪儿?”
江意望着他,面不改色开口:“卫生间,傅董不让?”
傅奚亭怎会看不出江意心里的小九九,温温的语调瞬时响起:“走吧!我陪你去。”
江意:...........
二人往卫生间而去时,江意在心里疯狂的搜索解决方案。
傅奚亭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的背脊,似是及其害怕人跑了。
江意深知,今日孟淑跟伊恬二人同时出现在庙里,绝非那么简单。
而今日,素来繁忙的傅奚亭难得的放下公事,也来了庙里。
江意心里难免有什么想法在疯狂的叫嚣着。
那种叫嚣,是她明明知晓傅奚亭今日这般所谓何事,可她就是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困境,无力拯救自己。
或许说,她知晓自己在深渊。
也知晓这深渊她爬不出去,可偏偏,她是个有思想的人,想挣扎一番,尽管这个挣扎不见得多有用。
“左转。”
江意在思索中走错了方向,身后,傅奚亭轻轻的提醒了声。
她的脚步猛然之间顿在岔路口中。
看着眼前左右两边的岔路口,她恍惚看到了自己的人生路。
左与右,截然不同。
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江意,不管你现在处在人生的哪一个岔路口,你要知道,人这辈子,迟早是要走上正确的道路,错便是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代价。”
傅奚亭此时,像极了人生导师,对江意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厚的劝告。
“有些挣扎,是无用的。”
江意站在他眼前,背脊挺拔且僵硬。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人吗?”
江意身影未曾有片刻的松动,营救是背对着傅奚亭。
后者问:“讨厌什么?”
“讨厌不知缘由就开口吓规劝的人,你以为你是谁?”
江意的话并未让傅奚亭有片刻恼火。
“倘若你不是江意,你也没机会听到我所言语的这些废话。”
江意冷笑了声,勾了勾唇角,往女厕所方向而去。
压着她结婚就算了,还来当老好人?
当她江意说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晓这世间险恶的无知女子?
女生厕所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紧俏的,无疑,江意在女生厕所门口排起了长龙。
她低头思索其中蹊跷。
隐隐约约听到人群中有惊诧声传开。
“天啦!傅奚亭。”
“他怎么会在女厕所门口?”
“本人比报纸帅多了。”
“是东庭集团傅奚亭吗?”
“是啊,钻石王老五,首富。”
议论声在四周传开。
此时此地的女厕所门口,最为吸引人的不是厕所里布够用的坑位,而是站在女厕所门口旁等人的傅奚亭。
江意见此,坏心肆起。
在人群中充当了一回使坏的角色。
“难得见到真人,得去要个签名啊。”
“听说傅董乐善好施,应当不会拒绝的吧!”
江意这一嗓子让大家都兴奋了。
人群中本就有人跃跃欲试却不敢行动,而江意这一嗓子似是给了大家一颗定心丸。
刹那间,江意眼见着本来还及其漫长的队伍在以光速缩短。
一众信女纷纷朝着傅奚亭走去。
而江意,顺势进了卫生间,省去了排队的时间。
再出来,女厕所门口已无傅奚亭的身影。
她当然不怀疑傅奚亭是否有本事脱身,一个能将首富豪门世家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若是没本事摆脱几个女人,岂不是愧对他的名号?
“满意了?”
江意洗完手出来,手中的水渍尚未来得及擦干。
刚行至拐角,就听见男人悠悠然的腔调。
江意扯开唇笑了笑,而后望着傅奚亭伸出了爪子:“来,抱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这小狐狸笑的一脸荡漾,且说出抱一下这般言语,无疑是彻彻底底的将傅奚亭给迷惑住了。
男人站立不动,江意当真走过去伸出手抱了一下傅奚亭。
直至身上冰凉的触感传来,傅奚亭才知晓,江意口中的抱一下,无非就是将她当成了擦手布了。
来擦干净手中的水渍。
城隍庙的主持,在首都是许多达官贵人的座上客,他的厉害之处在于一心问道。
是以这些年城隍庙的香火源源不断。
今日,傅奚亭带着江意与伊恬前来,无疑是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江意与傅奚亭二人同时跨进后厢房,孟淑见江意进来,赶紧招呼江意过去。
“了空大师。”
江意行了个佛礼,而后缓缓直起身子。
“傅太太好。”
江意被这声傅太太喊得心头一荡,想开口纠正,但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出家人斤斤计较。
江意望着人缓缓点头。
“今日来是想让主持帮忙算算二人的生辰八字和一个良辰吉日。”
孟淑虔诚开口,望着主持的目光都温和了些许。
主持递过来纸和笔让二人将傅奚亭和江意的生辰八字写下来。
伊恬将江意的生辰八字递过去时,主持明显愣住了。
盯着江意的生辰八字久久不能回神。
许久之后,他拿着生辰八字望着伊恬:“眼前这位——是令媛?”
“正是,是有何不妥吗?”伊恬本无任何情绪,可猛然间想起了空大师的名号,手掌心惊出阵阵冷汗。
倘若————他看出来了眼前的江意不是江意,该如何?
“并未,只是老衲需要时间算一算,能否请傅先生移步说话?”
傅奚亭与了空大师相识已久,城隍庙的数座庙宇,以及这些年了空游走的一些贫困区,只要是这位修道者要求,傅奚亭可说是有求必应。
而江意,见傅奚亭跟着了空大师走远,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后院。
了空大师拿着手中的江意的生辰八字,望着傅奚亭:“老衲就直言了。”
“大师请讲。”
“从这位女士的生辰八字,她的寿命已尽。”
了空原以为傅奚亭会惊讶,可这人并无,只是及其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知晓。”
“傅先生,”主持一惊。
开口规劝:“此事不是儿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生在世还是要对自然规律怀有敬畏之心才可,您这样————怕是不妥。”
傅奚亭呢?
他早已知晓以前的江意死了。
更知晓江芙占据了这个身体,怪力乱神?
不不不、他高兴还来不及。
敬畏自然规律的前提是他的到了自己想要的,否则,其余的一切都是空谈。
“敬畏之心时常有,但所爱之人不常在,大师不一直劝诫晚辈要看眼前吗?旁的我不知晓,我知晓是,眼前人是我想要的即可。”
傅奚亭是个及其执着的人。
他的执着来源于小时候留下来的个性使然。
在加上成年之后历经磨难,更加鉴定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
主持望着傅奚亭,一时间
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他太了解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一路摸爬打滚至今。手上沾染不少鲜血的同时,于某些人而言又是一个极大的慈善家。
他明明知晓这其中的蹊跷,却甘愿落进地狱于之一起沉沦。
“傅先生,在佛法上而言,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归处,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上天堂的上天堂,该留人世间的留人世间,倘若该下地狱的留在了人世间,该在人世间的下了地狱,万物皆乱,有失章法,在佛家而言这是不圆满。”
主持规劝傅奚亭,试图劝他迷途知返。
而傅奚亭呢?
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既然看中了江芙,就一定会把江芙弄到自己身边来,不管她是人是鬼。
万物众生,皆不能挡。
面对主持的这一番规劝,傅奚亭本着对老先生的尊重,倒也是没有将话语说的太过直白与强势,反倒是用了佛家的一句话加了空大师的所有言语都给挡了回去:“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好,人也好,都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这句话的本意是一切唯心造。
只要他的心留在江意身上,一切都有可能。
主持望着傅奚亭,又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生辰八字。
心中只道:孽缘啊。
这位江小姐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此时此刻她却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
佛身众相,众生为佛。
这世间的一切、并非不可为。
后厢房里,江意坐在椅子上,看着摆在房间右边的观音雕塑。
深邃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
她上辈子应当算是个有佛缘之人,年幼时分跟母亲去庙里,见到庙宇里塑着金身的菩萨雕像,总觉得很委屈,严重失分,眼眶中的泪水还会不自觉的往下流淌。
这是后来询问大师才知晓,如她这样的人是有佛缘之人。
而今,江意看着观音雕像微微眯了眯眼,试图将眼眸中的水汽挤回去,但显然,未果、
“意意,”伊恬见江意静坐不动。
担忧的话语声从左边传来。
江意回眸看了她一眼,恩了声。
“在看什么?”
“观音。”
伊恬坐到她身旁,淡淡的笑容从唇边拉扯开来。
“看出什么来了吗?”
看出什么来了?
若说佛法是一面镜子,那么江意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心虚与愧疚,且这些心虚与愧疚都来自于自己,不是别人。
她自幼被父母带着,走遍了首都的大小庙宇,甚至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普陀道场也是他们时常去的地点之一。
父母此生,见多了生命的流逝,所以说他们的本职工作是救死扶伤。
可内心的不安与颤栗不会因为自己是医生而有半分好过。
谁不是一边双手沾染鲜血,一边双手合十虔诚拜佛?
而她自己呢?
这些年游走于国各大国际谈判场,如果说手中没有人命是假的,她从来不敢标榜自己是一个大慈善家。
人生有太多时刻,为了求一份心安,她到寺庙一待就是一天。
但伊恬询问,她不敢如实说。
那些曾经的过往,她必须全都压在心里,因为即便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理解她,更不会有人与她感同身受。
“没看出来。”
伊恬伸手摸了摸江意的发丝,用仅是二人能听见的声响轻声规劝:“善良的人会得到菩萨的保佑,你也不例外。”
在寺庙里,在观音菩萨跟前,伊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意的内心是动荡的。
是你也不例外,而非意意也不例外。
伊恬这句话里带着许多的信息。
她早已知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明明可以昭告世人来揭穿她,但她并没有。
她不仅没有还在她身边充当起了一个母亲的角色,维护她,为了她改变性格,与那群妖魔鬼怪作斗争。
而此时此刻,站在菩萨跟前,她说的不是菩萨会保佑自己的女儿江意。
而是她。
是她。
是她这个特别存在的人。
江意落在扶手上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您知道的对吗?”
内心的愧疚让她不能再去欺骗这个温柔的女人。
上辈子的她,从不良善。
在年轻的时候奋斗事业,疏于对父母的陪伴。回头想去陪伴他们的时候,却与他们阴阳两相隔。
而今看着伊恬,她想到了自己的亲身母亲。
无情的欺骗之能让她对生活丧失希望罢了。
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
最起码她不希望自己手上的屠刀对准伊恬。
她已经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怎能在作出伤害人家的事情呢?
伊恬似是知晓江意想说什么,低垂首,额头落在她发顶上,温润的脸颊让江意有些慌乱。
伊恬温柔的嗓音微微响起:“我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想生两个女儿,你是天使,是来圆我年轻时的梦想的。”
江意胸口猛地一紧。
落在身旁的手本想抬起来,却不知为何又及其缓慢的落了下去。
在这间厢房里,他们二人都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即便此时此刻内心波涛汹涌。
他们也会装作面上若无其事。
傅奚亭跟主持从后院进来的时候就见伊恬和江意正低头聊着什么。
江意脸上笑容淡淡。
与他刚刚出去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江夫人,”大师的嗓音响起。
伊恬缓缓回眸,对着大师微微弯身:“主持。”
“您也知晓,令媛的情况较为特殊,今年可供结婚的日子不多。”
大师此话一出,伊恬近乎是脱口而出:“明年呢?”
“也不是不可。”
如果能越往后推那就越好。
可看傅家这摸样,估摸着是不可能的。
傅奚亭如炬的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带着百转千回的旖旎,让江意有些不敢直视。
“江夫人如果真的为了江小姐好,尽量定在今年。”
主持的这句话别有深意。
可偏偏伊恬听懂了这其中的深意。
10年六月二十七日,傅奚亭买通寺庙里的主持,定了个在周期之内最完美的良辰吉日。
七月二十日,月余不到的时间。
主持将时间报出来的时候,孟淑听到这个时间甚是欣喜,握着伊恬的手连连颤抖,只道是这时间甚好,彼时江意也放暑假了。
正好有时间来规划婚礼,届时她们做长辈的在帮衬帮衬。
孩子们也不至于太辛苦太累。
孟淑的热情让伊恬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豪门夫人的影子。
好似此时此刻站在自己跟前的,无非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母亲。
而傅奚亭也不是所谓的首富。
热情的让伊恬这个不善于交际的伊恬有些招架不住。
伊恬一边听着孟淑热情的话语,一边望着江意,颇有些愧疚,好似觉得没有将婚期延迟就是对不住她似的。
而江意,一早就知晓了。
从今日她踏进寺庙的大门开始一切就已经没有了缓转的余地了。
傅奚亭的手段是不允许任何事情有办法的脱离掌控的。
这日离开前,主持站在后厢房的门口目送众人离去。
却唯独对江意道了如此一句话:“江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宿命不可逆,望安好。”
宿命不可逆这句话,让江意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勾了勾。
本想询问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言语只是化成了一个浅浅的点头。
这日晚间,孟淑邀请伊恬以及江则上豫园共进晚餐。
而江则,近些时日一直呆在国外,鲜少回来。
是以这日晚间,豫园格外热闹。
热闹的傅奚亭养的那只美短都感受到了家里热闹的氛围。
在地毯上疯狂打滚。
江意自从寺庙回来,就一直没多大兴致,若是有人跟她说话,她应允两句,若是无人跟她说话,她索性就陪着猫快快乐乐的玩耍。
“意意,我听你妈妈说,你也养了猫?”
江意愣怔了一下,啊了声:“是的。”
“那正好带过来一起养,正好还能做个伴。”
江意:……….
那只猫想来也是可怜,自己这个主人到底还是不称职,养了没几天就不见踪影了。
“在说吧!”她自己入了火坑就算了,还带着一只猫一起?
这不是买一送一吗?
江意可不干这事儿。
夜间的晚餐,吃的不算平静。
傅奚亭与江则坐在一起聊得无非都是商场上的事儿,但这事儿虽说言语出来了。
可碍于江意在,二人都未能开怀。
晚餐结束,长辈们陆陆续续离去。
江意与傅奚亭目送众人离开。
后者刚想开口,与之言语设么,却见江意一屁股坐在地上。
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傅奚亭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台阶上的江意。
目光幽深,但兴许是今日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这人心情极佳,从寺庙回来时,脸上始终洋溢着淡淡的浅笑,与江意的不言不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日让策划公司的来家里?”
江意抬头,有些悠悠然的睨了他一眼:“来干嘛?”
“你难道想婚礼之事全权让长辈们负责?”
“你不是有钱?直接让策划公司的全盘解决不就好了吗?”
江意没什么情绪,她现在连自己都没活明白,哪还有心情去管其他的?
对于婚礼,更是不想操心。
“不准备参与?”
傅奚亭语调微扬。
“你参与吗?”
江意反问。
“你要是参与我也参与,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想找个老婆帮你解决一切,跟个佣人一样的伺候你的饮食起居,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不是这般人。”
傅奚亭被江意这机关枪似的言语弄恩的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接话时,江意又来了:“地狱嘛!得一起下。”
这夜,傅奚亭被江意甩了冷脸。
临近后半夜时,他从书房出来。
江意人不见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
傅奚亭似是早已习惯了江意如此操作。
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方池。
压着怒火的嗓音从听筒传出来:“小太太呢?”
“小太太去酒吧了,先生。”
凌晨十二点过五分,江意把方池从床上薅起来,让他陪自己去酒吧。
结果行至酒吧门口,因为自己最贱比比叨叨了两句,江意让他待在门口,不许进去。
傅奚亭叹了口气,自从江意来了之后,他想开了方池的心情就格外迫切、
“小太太去酒吧了,你在干嘛?”
方池环顾四周,想了想自己此时的处境。
他在———放风?
应当可以这么说。
“我在门口,”方池委委屈屈开口,而后又道:“可能是放风。”
傅奚亭抬手抚了抚额头,难怪江意说他是个憨憨。
“地址给我。”
“小太太说,我要是告诉您地址,他就打断我的狗腿。”
方池一想到江意那恶狠狠的威胁,整个人都抖了抖。
“方池,谁给你发工资?你拿的是谁的钱?被打断狗腿和被开你选一个。”
傅奚亭的怒喝声响起。
方池吓得抖了抖。
颤颤巍巍的告诉傅奚亭地址。
清风台在首都是及其有名的存在。
她重活一世,就是在这里醒来了的,而上次带方池来的也是这里。
江意一路前行,行至清风台的顶头时,就见一个妈妈带着一群艳丽的姑娘从包厢里出来。
她微微侧身,躲过了这群人,避免与他们撞上。
“也不知道这妈妈是怎么想的,我们这还有什么钱可挣?”
人群中有人在嘀嘀咕咕吐槽着。
“好了,被听到了就不好了。”
“烦死了,在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江意听着这些吐槽的生意,然后望着这群人越走越远。
走到角落里,拿出手机给方池去了通电话,喊了方池上来。
刚被打入冷宫的方池乍一接到江意的电话,瞬间又活了过来。
他上楼时,就见江意靠在墙壁上。
“小太太。”
江意勾了勾手让方池过来:“看到这张照片了吗?”
“看到了,”方池点头。
江意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方池:“一会儿等她出来,想办法把这杯酒泼她身上去。”
方池:.........她打我怎么办?
江意:..........
“她打不打你,处决于看你怎么泼。”
江意这话,说的还挺不是东西的,最起码方池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