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不不不。也不想想你时大少是什么人,谁敢监视你啊?上京也就那么大,有什么消息瞒得过本少?再说,本少现在和傅湛在一块儿呢。上京的消息能瞒得过本少,还能瞒得过傅家大少?”
时曜问:“出任务?”
“说什么呢,本少一个纨绔子弟,出什么任务?”
时曜也没与他争论。
只听对方又说:“既然在海城,来喝一杯?曙光,听说这里还是你的地盘?”
“你们在海城?”说完不等对方回答,时曜又说:“既然知道是我的地盘就别闹出太大动静,我不希望我的生意受到影响。”
“知道知道,你时大少的地盘,谁敢闹事?喝酒,来不来?傅大少也在,难得傅大少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
“半个小时后到。”
他心情好,正想找人喝一杯。
原是打算给左皓打电话。
想了想,还是没打。
左皓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偶尔有点不靠谱,如果得知他的心思以及他此时雀跃不已的心情,左皓还不知得激动成什么样。
怕是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耳朵都别想清静了。
半个小时后,曙光。
时曜直往包厢去。
他推门进去时,包厢里就只有两人。
两个男人。
看到他,其中一人依旧面容冷峻,另一人热情的朝他招手:“时曜,来了啊!”
说话的人叫云承,上京某个大世家的大少,时曜的发小之一。
另一人是上京傅家的大少傅湛,上京傅家和叶家地位相当,只是所涉足的领域不同。
但不管是傅家还是叶家,比之时家来,都要稍稍逊色些。
傅湛也是时曜的发小,从小在部队里长大,傅家子弟,十有九个毕生都会奉献给部队。
时曜点了下头,走过去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端在手里,随意一问:“需要帮忙吗?”
是问傅湛。
“不用,能解决。”声音也很冷。
时曜就没继续这个话题,抿了一口红酒,视线扫过两人:“在任务期间还特地找我喝酒,这可不是你们一惯的作风,找我有事?”
云承摊摊手,朝淡定坐着的傅湛看去,“这你可就要问傅大少了,是他说要找你喝酒的。”
傅湛双腿交叠,朝时曜举了举酒杯,“确实有事找你。”
时曜也朝他举杯,示意他说。
“你们时家的事。”
听到“时家的事”几个字,时曜除了拿着高脚杯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眸光依旧潋滟,神色依旧无波。
“时凌要回国了,想必你应该早就接到了消息。”
云承其实并不知道傅湛找时曜具体是什么事,这会儿听到傅湛这话,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也缓缓收住。
看看时曜,又看看傅湛。
眼底有些担忧。
时家人丁虽然单薄,但糟心是真糟心。
他是担心提起时家和时凌,时曜会不高兴。
“所以?”
“知道你不将他当回事,但既然我都亲自与你提起了,就说明时凌这个人确实不容小觑。”
时曜没否认傅湛的话。
无关时凌,只是因为他足够了解傅湛。
傅湛不会无故和他说这些话,既然说了,还是将他叫来当面说,就绝不是小事。
“我有分寸。”时曜又喝了一口酒。
“你知道我的职业能掌握一些旁人掌握不到的消息,近来又接到一个新消息,是有关时凌的。”
“他在国外五年,可不只是拍戏。”
时曜眸光深邃,懒懒靠着沙发,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若有所思,“连你都留意到他了,看来这五年,他确实变能耐了不少。”
“不过,那又如何?”
傅湛看着他,突然问:“听说,你看上了海城裴家的大小姐?”
时曜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眯着挑花眼看他。
恶意却不是针对他的。
都是聪明人,傅湛这么一说,时曜就懂了他的意思。
时凌不能对他怎么样,不代表不能对裴紫鸢怎么样。一旦得知他对裴紫鸢的心思,时凌必定会从她身上下手!
为达目的,时凌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看到时曜的表情,云承很是惊诧。
“还真是啊?我还以为你去参加相亲宴只是谣传呢。时曜,你喜欢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上京多的是,怎么偏偏盯上了海城的?裴家虽然也算一流世家,但也仅限于海城。再说,裴大小姐这个人我也是听说过的,像她这种从小被捧在手心不懂人心险恶的小姑娘,你确定适合时……上京那个复杂的地方?”
本来是想说时家的,云承最后还是换了个说法。
否则那也未免说得太直接了。
能仅凭一个“相亲宴”就断定时曜对裴紫鸢上了心,是因为不管傅湛还是云承,对时曜都很了解。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谁能勉强时曜做这样的事?
怕得罪裴家?
上京最神秘世家时家的继承人,在上京都横着走,会怕一个小小的裴家?
时曜沉默了。
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喝完,杯子放下。
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恹恹的。
“我今天本来很高兴。”
傅湛和云承:“?”
“我和她直到今天才算正式认识,还一起吃饭一起去逛了游乐园。”
两人:“……”
云承有点懵逼。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时曜?
他熟悉的邪肆冷冽沉稳淡定呢?
“……不是,时曜,你想表达什么?”傅湛话里的意思,云承当然也懂,但并不表示他能理解时曜突然崩掉的人设啊!
有点接受无能。
时曜只淡淡看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而是对傅湛说:“把你查到的所有有关时凌的消息都一并告诉我。”
傅湛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良久,他说:“就那么喜欢?”
“八年。”时曜说:“她在我心里住了整整八年。”
本来很肉麻的一句话,照理说,以云承惯常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作风,该取笑时曜一番才是。
云承却什么也没说。
心情还有些说不出的沉重。
他们这种人,就连最亲的人都要防着,轻易不会对谁付出真心,尽管相较起来,他们这几人中,数傅湛最冷最安静,但傅湛很在意家人,还是个宠妹狂魔。
所以真要论起来,他们之中,当属时曜最凉薄。
偏就是这样凉薄的时曜,竟将一个人藏在了心里整整八年!
说“藏”,是他们这些发小都对此一无所知。
云承敢说,时曜的这份心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估计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不只是藏,还是珍藏。
时曜是什么身份,居然将一人藏在心里,还一藏就是八年,从未敢去触碰,如此小心翼翼,可不就是珍藏?
“所以,你喜欢了人家八年,却追都不敢去追?”自来稳重情绪不外露的傅湛,此时都露出了一丝类似无语的表情。
时曜没说话。
何止是不敢追,他甚至都不敢靠她太近。
一直都远远看着。
她是天边明月,是暗夜星光。
身处暗夜中,他渴望向她靠近,却害怕也将她拉入这暗夜中不见一点光亮。
她明媚如朝阳,就该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无忧无虑。
可他又实在想靠近她。
这才有那一场相亲。
都以为是裴清看上他,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却没人知道,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
可惜终究还是用错了方法。
“时曜,你还真是……这么怂还是你吗?虽说像我们这种人,喜欢上一个人未必是好事,但既然喜欢上了,就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喜欢就去追啊,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难道你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换我我肯定受不了。”云承完全不能理解。
“说来,这位裴家大小姐,小时候我好像还见过呢,就在傅家。傅大少,你应该还有印象吧?对了,我记得当时你好像也在场。”
这个“你”,指的是时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