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雷霆血腥手段赶走了城卫军中明显超编不合理的将领,一通排查下来,校场上的七千多城卫军,只有不到两千人是真正的城卫军士兵,其他的人,尽是那些将领临时聘用来,专门用来糊弄卢乘风的那些被查清了身份的士卒正心中忐忑不知卢乘风会如何发落他们,结果在勿乞的建议下,在场的所有士卒,不管是真正的士兵还是那些将领聘用来的小蒙城浪荡子,所有人就地编造入册,在军籍上登录了名字出身,正式成为了小蒙城的城卫军。
卢乘风倾尽私财,给惊魂未定的城卫军士卒重重的发了一份赏钱,暂时的安定了这些士卒的军心。随后张虎等人立刻补了军籍,成了这支城卫军的各级将领。
勿乞又提出建议,将各营城卫军打乱后重新编队,尽可能将原本将领的影响力削弱到了最小,最大可能的保证了新编城卫军的稳定。
毕竟卢乘风是小蒙城的正牌子典军官,只要对士卒们重加优抚,再让张虎等人狠狠的操练他们,最好操练得他们的脑浆都化为汗水流出来,这支军队也就不大可能再出意外。时间长了,慢慢的收拢军心,小蒙城的城卫军,也就真正成了卢乘风的私家军队。
由张虎等人统辖士卒各自回转营房,卢乘风在回典军府的路上心情极好。
“勿乞啊,若非易衍他们突遭大变,怕是我们不这么容易接手这支人马。虽然里面只有不到两千的老兵,但是所有人的资质都还不错,好好操练一把,就是合格的士卒。”
若有所思的望着勿乞,卢乘风笑道:“说起来,我们要感谢那个把城守府搬空的大盗呀”
勿乞抬头望着天,淡笑道:“好人有好报,那个大盗这次帮了公子你一个大忙,他一定会有好运的”
卢乘风点了点头,上上下下的看了勿乞好一阵子,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勿乞能做出来的,当城守府的那数百护卫是吃素的?勿乞的修为也不过是后天巅峰,他能潜入城守府,一夜之间搬空这么多的财宝?
反瞪了卢乘风一眼,勿乞笑道:“城守大人他们今天应该回过神来了。他们安插在典军府的人被赶走,城卫军中那群废物也被赶走,他们在城卫军中的人被拔除干净了,小心他们捣鬼”
卢乘风皱了皱眉头,低头思索了一阵,他摇头道:“不至于。世家有世家的规矩,我怎么也顶着一个溧阳卢氏的幌子。我是小蒙城的典军官,这军队里的事情,就是我一言以决。除非我谋逆造反,否则他们根本没办法插手城卫军的事情。”
听了卢乘风的话,勿乞不吭声了。也许他是对的,也可能,他错了。
但是易衍那死胖子,真会放弃城卫军这一块大肥肉么?每年几千士卒的空饷,这里面的油水太足了。
一年前,卢乘风的前任典军官在和蛮人冲突中战死,军中将领折损极大。易衍立刻和几个族兄弟上下其手,将军中剩余的有能力的将领排挤得八八九九,有战力的士卒也都被淘换一空,或者被逼离开军营,或者成为了城守府的亲近护卫。
最终城卫军中还保留了完整战斗力的,就剩下了数日前派往蒙村驻扎的天字丙号营一支军骑,这也是卢乘风的前任典军官留下的最后一点精锐。
在易衍等人的控制下,城卫军数千人的空饷就是一大笔钱。一年以来,这些城卫军从来不出操,军械没有丝毫磨损,而易衍任命的司库官,却是依旧按照近八千的士卒日常损耗报损,补充的数千套甲胄、军械也都落入了易衍手中。
吕国国力强盛,士卒铠甲军械精良,一套完整的军械价值不菲,数千套军械的利润,足够让易衍肚皮上又多一层白肉。
这些情报都来自张虎,在小蒙城厮混了数年的张虎,对这几年小蒙城城卫军的变化很是清楚。对易衍这个城守的为人,张虎更是明白得很。勿乞不相信,回过神来的易衍,真能放任卢乘风整合城卫军。
望着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卢乘风,勿乞还是咳嗽了一声,手指点了点自己还包得紧紧的右肩。
卢乘风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聪明人不需要多话,一个手势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易行的门客当面向勿乞挑衅,这等同于易行当面向卢乘风挑衅。而易衍等人来小蒙城这样的蛮荒之城任城守,他们也不过是沫阳易家的庶出子弟罢了。公开表示出对卢乘风的恶意,这后面带着浓浓的阴谋气息。卢乘风这个卢氏长子的招牌,其实并不是很好用。
果不其然,一行人回到城守府门前时,胖墩墩宛如一座小山的易衍,就带着人挡在了门前。一看到卢乘风,易衍就跳着脚的叫嚷了起来:“卢乘风,你是小蒙城的典军官不假,但是你怎么能这样肆意胡为?你赶走了军中所有的资深将领,这军队的战斗力,你能保证么?”
勿乞抬头望着天空,青天之中,大片白云轻轻飘过,一色如洗,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很好啊卢乘风毫不示弱的顶了上去,他大步走到易衍面前,直视着易衍的双眼冷笑道:“我是小蒙城的典军官,我如何的肆意胡为,那都是我职权中的事情若是城守大人不服,尽可以上疏奏明朝廷”
易衍‘吧嗒’一下闭上了嘴,他眼珠急旋,也不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
伸手拍了拍易衍那比三五个孕妇的肚皮加起来还要肥硕的肚子,卢乘风冷声道:“以前的烂帐,我看在沫阳易家的面上,不追究,不理睬,所有军中账簿,我今夜就一把火烧光。以后谁也别想对城卫军插手,一应军饷粮草,要按时按量供应,否则的话”
目光如刀,狠狠的划过了易衍和他身后的几个易家子弟,卢乘风厉声喝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心思但是别忘了,我始终是卢氏的长子,我的母亲荣阳夫人,始终是卢氏当今主妇,更是源阳侯唯一的女儿”
易衍砸吧了一下嘴,他白净肥嫩的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一把抓住了卢乘风的手。
“卢兄,卢兄,你误会易衍的意思啦易衍也是害怕城卫军战力下降,那些蛮人又进城祸害百姓嘛一番好意,一番好意啊哈哈哈,这几日府中有事,就不叨扰卢兄啦过几日,还请卢兄过府赴宴,过府赴宴啊哈哈哈,一定要赏光,一定要赏光”
带着一脸的笑容,易衍殷勤的让开了大门。
卢乘风冷笑一声,大步走进了城守府。勿乞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过易衍身边,突然扭头朝他笑道:“大人还害怕蛮人作乱么?就靠城守府这堵围墙,就靠城守府内数千精锐护卫,蛮子怎可能打得进来?”
易衍对卢乘风客气,却对勿乞不屑一顾。他倨傲的冷哼了一声,昂着头冷声道:“你懂什么?本大人悲天悯人,是可怜小蒙城的那些子民呵蛮人作乱,害苦的是他们”
勿乞转过身子正对着易衍,手指城守府后院的方向笑道:“大人您身家豪富,如果真的悲悯那些小民,就拔几根汗毛,将小蒙城的城墙修建得和城守府的城墙一样,那里还惧怕什么蛮人呢?”
带着古怪的笑容,勿乞一步三摇晃的走进了城守府。
好容易镇定下心神的易衍猛不丁的被勿乞提起了伤心的事情,他突然张开嘴,撕心裂肺的仰天大叫了一声:“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哪哪个杀千刀的,偷光了我的钱哪”
易衍身后的易行、易德和典刑官易徂齐声哀嚎道:“大哥耶,你还剩下了一张黄金床榻,我们却是连贴身衣物都被偷光了这个贼,一定要将他生擒活捉才行哪”
兄弟几个又在门前乱成了一团,身躯肥胖,身体本来就不甚好的易衍一想起他损失的巨额财产,当即抽了几下,翻着白眼晕了过去。就算是口吐白沫晕倒在地了,他嘴里依旧在喃喃念叨着‘我的钱、我的钱’
回头望了一眼乱糟糟的城门,勿乞大笑着回到了典军府。
卢乘风已经坐在了典军府的大堂上,正面色难看的和老黑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瞪着。
勿乞急忙走了过去,诧异的看着两人:“这是怎么了?公子?老黑?你们做什么?”
轻咳了一声,卢乘风揉了揉面颊肉,将表情变得缓和了些。他望着勿乞干笑道:“方才在校场,我赏赐了那些士卒很多银钱以收军心。刚才老黑告诉我,现在公子我全部身家只剩下十锭金了”
勿乞皱起了眉头,他深以为然的点头道:“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更不可一日无钱。难道你想要依靠俸禄过日子?你一年的俸禄多少?”
卢乘风眉头深锁,他手指在条案上重重的敲了几下,摇头道:“也不过是一百军士的饷银罢了。”
勿乞望着卢乘风,没有了言语。
和易衍这种纯粹为了刮地皮而刮地皮的官员不同,卢乘风不可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是小蒙城的典军,只可能努力砸钱扩编城卫军和自身亲卫门客,这才符合卢乘风的利益。学易衍那样,从城卫军身上吸血捞钱,对卢乘风而言没有丝毫的价值。
卢乘风需要大量的钱财,这才能将小蒙城的城卫军打造成一支强军,才能收录大量的门客为己所用。
尤其是门客,一个豪门公子,到了如今,只有勿乞和张虎两个门客,这传出去,是很丢脸的事情。没有数量众多实力超群的门客,卢乘风这个卢氏的长子,就算说话也没人愿听。
盘坐在卢乘风身边的条案后,勿乞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也许我可以解决公子眼下缺钱的困境。”
卢乘风顿时一喜。
眯着眼睛,勿乞双手藏在袖子里,他淡然道:“但是,我想知道,身为溧阳卢氏的长子,公子为何会如此困顿不堪?没钱也就罢了,还被家族送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当一个小小的典军。甚至和卢氏世代通好的易家庶子,也敢向公子挑衅,这都是为了什么呢?”
老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狠狠的瞪了勿乞一眼。
卢乘风却是深叹了一口气,他望着勿乞问道:“你真想知道?”
勿乞急忙点头,在他灵魂中,属于乐小白的那一部分恶劣的趣味冒了出来。
“我,真想知道”
努力解决自家公子的困境,这是一个首席门客的觉悟啊努力投票给猪头,这是看猪头书的同志们应有的觉悟啊票子,票子,票子,像易衍的身上的肥肉那样白花花一大片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