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每天我们都能听到从霍家门后边儿传来的争吵声,但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你说是不是?”
姚寅笙只是点头,“就因为这样,霍爷爷的四个孩子就不愿意安葬他们吗?”
“远香近臭嘛,再说等到工作了老两口还插手孩子的选择,这谁愿意?那老大,本来是喜欢外语的,非要他去学金融开公司。老二,喜欢理科,又要他考公,现在当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老三,管不了,硬塞进军队里,他恼火也就不回来了,退伍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只有小老四知道。再说那小老四,小姑娘喜欢跳舞,也有那个底子,长得也漂亮,是个好苗子。以前小学的时候京城来了一批国家歌剧院的,看中了小老四的条件,老两口偏不让,说小老四要留在自己身边,以后几个哥哥成家了,他们还仰仗小老四的照顾呢。现在小老四好像在开了一家酒吧,这也是老两口不让的,但小老四上头有三个哥哥呢,家里虽然窒息,但他们打小就疼妹妹。而且几个孩子自打成年以后就关系就变好了,老三也跟两个哥哥化干戈为玉帛,所以小老四想做什么,没钱也是哥哥给,过得可滋润了。但就是跟两个老人的关系啊,唉,一言难尽啊。”
可能从邻居口中还不能听出到底有多窒息,大概要等到跟四个孩子见了面,才能明白吧。晚餐的铁锅炖,姚寅笙和小翠吃得非常开心,一大盘锅包肉,小翠自己吃掉了大半,剩下的她想打包回去让芮婆婆也尝尝。胡源爷爷对这种不浪费的行为非常赞赏,他还帮小翠把铁锅炖剩下的排骨和猪脚也给打包好让她一并带回去,说自己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
分别前,姚寅笙也问到了小老四的地址,姚寅笙打算明天晚上去找一找。回到家,小翠就兴冲冲地给芮婆婆展示了自己打包回来的锅包肉和铁锅炖,要芮婆婆一定要试试。芮婆婆对小翠非常温柔,小翠要她试试她就试试,让小翠高兴得钻进厨房丁零当啷起来。
第二天晚上姚寅笙要出门了,小翠跟芮婆婆在家里定期检查那些蛇虫鼠蚁没跟出来。来到一家叫cK的酒吧,姚寅笙进去就说要找一个叫霍咏的女人。一个烫着大波浪,嘴唇上涂着鲜艳红色的女人从吧台后面款款走来,“我就是霍咏,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咏很漂亮,姚寅笙承认,她的脸是大气的东方美人脸,小且棱角不锋利,能看出线条,但不突兀。她的五官也很精致,淡妆其实是最适合她的,但她却在脸上涂上了属于叛逆的颜色,大概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去。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霍咏不解地看着姚寅笙,“你不是来喝酒的?”
“现在才八点多,好像也不适合喝酒,但是要喝也行,我喝了,你能保证我打听的事,你愿意说吗?”
霍咏手指缠绕自己的卷发,“那就要看看你打听什么了?”
“我也没想问什么,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你和你的哥哥们不愿意料理霍爷爷的后事。”
听到霍爷爷三个字,霍咏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厌恶,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姚寅笙而是那个霍爷爷。霍咏用鼻子哼了一声,“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
态度之强硬,就差抬手把姚寅笙赶出去了。没想到霍咏会这么抵触自己的父母,姚寅笙抿着唇没有动身,而霍咏已经走进吧台后面消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华灯初上,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姚寅笙坐在吧台的圆凳上,希望能再见到霍咏。
“嗨,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喝一杯啊?”
面对不喜欢的人搭讪,姚寅笙通常都是单刀直入的,“不是一个人,我还带着一只小鬼,要喝你自己喝,不要让我的小鬼把耍流氓学去了。”
小鬼什么的,男人没在怕的,更何况他不信,这世上难道真有小鬼不成?他大着胆子把手往姚寅笙的肩上一搭,“没那么无趣嘛,小美女。大家都是出来玩儿,交个朋友嘛,我看你挺漂亮了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失恋了?是不是孤单寂寞冷啊?你来哥哥这里,哥哥这里哪儿哪儿都暖和。怎么样?跟哥哥喝一杯?”
姚寅笙眯眯眼看着他,“不!要!把你的脏手拿开,要不然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我可不知道。”
“哟哟哟,还是个烈性子的小美女呢,跟只小野猫似的,我就喜欢征服你这种美女。酒保,来一杯b52轰炸机,这酒最符合小美女的性子了,嘿嘿。”
酒保很快就调好了酒推到男人面前,男人又推到姚寅笙面前,还轻轻在姚寅笙的肩膀上捏一下,进而靠近姚寅笙,“来来来,这杯酒是哥哥请你的,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面前的酒杯里燃烧着蓝红色的火焰,杯口插着一片青柠,看上去是挺好看的。姚寅笙把酒杯推回去,然后反手抓住肩膀上的那只手,对着腕口两个凹下去的地方用力,没一会儿男人的酒就醒过来了。酒保好像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专心擦拭着洗干净的酒杯,有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感觉。
淡金色的眼睛渐渐靠近,男人好像反应过来自己惹祸了,他赶忙挣扎,好像跳出水面的大鲶鱼。姚寅笙把酒送到男人面前,“那么爱喝酒,你喝了吧,这可是酒保用心调制的,不能浪费人家的劳动成果啊。”
“我......我喝......我喝......”
男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咳嗽着问:“咳咳......现在......咳咳......我可以走了吗?”
姚寅笙冷冷地看着他,“从这里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要不然,你不只是一只手不保的问题。”
男人始终弯曲着双腿,借助一排圆凳才勉强爬到酒吧门口,他的身下拖着一条长长的水痕,周围的人都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他。
碍事的男人离开了,姚寅笙也确实觉得口渴了,想要一杯苏打水,但是一杯很漂亮的鸡尾酒却推到姚寅笙面前,“刚才谢谢你,这是我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