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只是个小镇,但其实并不小,张灿他们三个人到这个镇子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满街的霓虹招牌,变幻出莫测的光彩。
张灿和杨浩在纳多的带领下,找了一家旅馆,纳多知道张灿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也就避开自己最喜欢的那家酒店,只是在偏僻处找了一家不大的旅馆,张灿和杨浩对住处倒也不是很挑剔,想想他们两个,在野外露宿的日子,现在能有一张柔软的大床,有顿热乎乎的饭菜,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灿为了不引人注目,便让纳多去开了一间三人的通铺房,杨浩趁纳多去安排住宿、餐饮之际,悄悄对张灿说道:“张大哥,我想这以后的路,还是我们自己走吧,我不想连累到其他的人,要不,等下纳多大哥回来,我们就让他先回去,”
张灿摇摇头,说道:“现在,纳多大哥也已经是我们一条船上的人,再说,这就叫他回去,恐怕,……”。
张灿话还没说完,纳多一手拿着电话,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老远就叫道:“两位兄弟,两位兄弟,有麻烦了,麻烦来了,……”。
张灿一听纳多这么说,心里明白了一大半,但还是勉强笑着说:“我们天生就是惹麻烦的主,一天没麻烦还不自在哪,遇到过的麻烦,数不胜数,不在乎多上一件两件麻烦事,别着急,来先喝口水,润润喉咙,你慢慢的说,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儿顶着,对吧?”
纳多有些沮丧,对张灿说道:“刚才家里来电话说,扎旺那家伙已经进了派出所,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抓进去了,好像是遇到了大麻烦。”
杨浩在一旁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张灿却依旧笑着说:“没事,不是还有黄老,黄玉两个人吗?要让扎旺出来,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个你倒不用担心。”
纳多呐呐地说道:“其实,其实,我想说的,就是那位小姐,和那位教授,也被人接走了,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官方的人,所以我才说,这是个大麻烦。”
张灿吃了一惊,能动老黄和黄玉的人,又是官方的人,除了自己曾经所在的国安部门,他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权力,有那么大的胆子,国安部门怎么会插手这事了,张灿一时间想不出个道道来。
难道说,老爷子和老丈人那边出了问题,张灿联想到苏雪给他打那个奇怪的电话,这不明摆着,后院已经失了火吗?如是这样,自己赶到海南,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张灿正想着,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或者说是一股杀气,慢慢的向自己迫近,杨浩也在同一时间怔住了,张灿虽是不知道杨浩感觉到什么,但看那样子也知道,杨浩也是感觉到一些不好的兆头。
杨浩突然间对纳多说道:“纳多大哥,对不起,你现在不能跟我们在一块了,剩下的路,我们只能自己走下去,记住,要是有人问起,你就实话实说,千万不要隐瞒我们的去向。……”。
纳多的身子一震,他自然知道,杨浩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所有与张灿和杨浩,有关联的人,只怕这次都有一个劫数,而且,杨浩这么说,自然实在最大限度的保护他,只是,他实在不明白,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会是坏人,仗义、大方、而且处处都在为他人作想的人,会是坏人吗?
纳多不由得一阵热血愤涌,大声说道:“杨兄弟,我纳多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说这话,还把我当兄弟吗?”
张灿拍拍纳多,劝道:“纳多大哥,实不相瞒,倘若要是普通的争斗,我到可以说,以我的能力,绝对不会出什么大事,但现在,我们现在已经牵涉到一场官方相斗的漩涡之中,任何人一旦过深的卷入其中,都不会有善终,所以我还是希望那多大哥,尽早的离开我们。”
纳多一张脸涨的血红,对张灿和杨浩说道:“什么善终不善终的,草原上的汉子,没人在乎这条命,你们这么说,那就是没把我纳多当作你们的大哥,我纳多也不会说什么豪言壮语,但既是我兄弟有难,我却要都到一边去享清福,我纳多做不到。”
杨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纳多大哥,眼下的情况有些危急,我们只能想办法,暂时避避对方的锋芒,所以,我们分开,也就是想迷惑对方,为我们的后援争取一些时间,倘若我们在一起,一是目标太大,二是为避免被对方一网打尽。”
纳多闷头不语,想了好久,这才说道:“也好,那我纳多以真主的名义发誓,我在草原上等你们,这事完结之后,你们一定的来找我。”
张灿和杨浩送走纳多,两人趁着夜幕,买了一些衣服之类的,便回到房间,张灿和杨浩洗浴完毕,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杨浩哪里去睡得着,在床上翻了几次身之后,便向张灿问道:“张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林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灿件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再在杨浩面前隐瞒下去,未必是一件好事,说不定把这事说出来,或许,杨浩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当下便把林韵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完,还愤愤不平的补充道:“杨老弟,这事,你自己觉得我该怎么去做。”
杨浩听完,呆了片刻,想不到自己名不见经传,竟然关系到这么大的厉害,圈子里的权力争斗,虽不是因自己而起,但自己也是一根吱吱作响的导火索,杨浩虽是在极力躲避这种情况发生,但终究还是没能避免这次爆炸,只是这次爆炸的烈度有多高,会高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估计。
杨浩怔了半晌才说道:“怪不得,我一进这小镇,就感觉到一股很危险的味道,只怕,那对头的人,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张大哥,我们可得要小心了”。
“你也在这小镇里感觉到有股杀气,”张灿先前揣测杨浩也知道一些事,但杨浩亲口说出来,张灿自是另一番震撼。
杨浩却转移了话题,说道:“张大哥,我以前在高市的古玩店里,有两个同事,女的,对我很好,一个是出纳,一个是会计,年纪都是比我大,这两个人给我的印响特别的深刻,我那个时候也过得轻松自在,虽说工资不高,但我很开心,记得有一天,那个会计,对我说,‘杨浩,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师姐’,但我始终不肯叫她一声‘师姐’,那个出纳,三十来岁吧,说不上漂亮,但对人特别的好,事事都是替别人着想,……”
张灿见杨浩突然转移话题,说其他的一些往事,虽不知道杨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不想打断杨浩的回忆,当下默不作声,静静的听杨浩叙说他的往事。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记得,我在第一次自作主张,买下一对唐代的指环,那个时候老板、掌眼师傅,全都不在,那个出纳大姐,一边往死里骂我,另一边却拿起她自己的钱,替我去缴了一个月的生活,那个会计师姐,一声没吭,往我家里寄了五百块钱。……”
杨浩说着,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那样做是犯大忌的事,只是在当时,我觉得,三百块钱,能买到一对价值不菲的指环,又没想着要私自鲸吞,本钱也是我自己垫付的,不管怎么说,应该没错对吧?……”
张灿摇摇头,说道:“这个嘛,对于管理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懂,但是在我的店里,员工在特殊的情况之下,是可以有动用一定款额的权利的,但必须是以店里的利益为前提,像你说的这种情况,如果是在我的店里,我会给与一定的奖赏。”
“说来好笑,其实我当时,也没诚心要捡这个大漏,那个人,一连走了十多家,始终没能出手,想来,他们的出价并不是很高,也就因为那个时候,我身上的全部家当就三百块钱,我虽不想以这么低的价,买他那么贵重的东西,但那人在我那儿得到的却是最高的价,因为他见我给他三百块钱,但是那股溢于言表的兴奋,我看出来,其他的地方,没人给他三百以上价格。”
张灿不禁问道:“你当时决定买那对指环的时候,知道它的价值吗?或者说你是有意的捡一个大漏。”
杨浩说道:“价值?我当时也不知道具体会值多少钱,但我知道,要是遇到识货的人,这一对指环的价值,会翻上十个跟斗,后来,老板,掌眼师傅回来,听说我私自做了一笔交易,原本想开除我,……,可是,当我把那对指环交给掌眼师傅的时候,我看到那掌眼师傅的那种眼神,我真的就开始后悔,我去做了那样一件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