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秀为了这五万两黄金心疼不已时,一旁的阴丽华竟然眉头都不眨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没问题,我想我哥哥为了丽华,这些钱还是舍得出的。”
我草!豪爽!小富婆啊,还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钟馗”听罢,一阵哈哈大笑,道:“好,一言为定,女娃娃真是爽快!”
就在这时,刘秀那漆黑的眸子转了一转,计上心来,又开口对“钟馗”说道:“不过嘛,丽华我要先带走,小姑娘可是温巢里的花骨朵,经不起外面的风霜雨雪,五万两黄金回头奉上,如何?”
没想到,“钟馗”竟然不假思索,一拍大腿,毫不犹豫地答道:“没问题,看在你手下留情的份上,人你可以先带走,咱们以十日为期,十日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你要亲自拿着五万两黄金过来。”
那两个猥琐男见状,这还得了,连忙凑上前去,出声劝道:
“大哥,不行啊!他们都把人救走了,咱们如何还能拿的着赎金啊?”
“是啊,大哥,应该一手交钱,一手赎人,不然怎么能放心的下。”
“钟馗”却满不在乎,信誓旦旦地说道:“不会的,我相信这女娃娃和小兄弟,他们断不是无信无义之人。”
那二人本来就唯这“钟馗”马首是瞻,平时也都是听他拍板一应行事,眼下见他如此说辞,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了。
刘秀见状,心中暗自发笑,呵呵,闹了半天,这大老粗的壮汉跟丽华一样,一样的......脑子少根弦?不行,不能那么说,应该是傻的可爱。
谈妥了这笔赎金和交易的方案,雨势也逐渐小了许多,刘秀赶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帮阴丽华解开手脚上的绳索,那洁白如莲藕般的手腕和脚踝已经勒出了几道红印,光着的小脚丫摸上去冰凉,让人心疼。
“文叔哥哥,你受伤了。”
阴丽华近距离看到了刘秀右臂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流血,连忙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替他简单包扎一下,一边黛眉紧拧,满怀担忧地说道:“都是丽华不好,让文叔哥哥受伤了。”
能被自己的梦中情人如此担心,还亲自包扎伤口,好甜的感觉。
刘秀放下剑,盘坐在地上,一边让阴丽华替他包扎受伤的右臂,一边抬起左手刮了一下阴丽华的小琼鼻,微笑道:“傻丫头,你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刚才那三名绑匪也缓缓地走了过来,那“钟馗”上前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记住十日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我要见到赎金。”
阴丽华替刘秀包扎完了伤口,缓缓地站起身来,对“钟馗”说道:“壮士且留步。”
“钟馗”有些不解,又道:“女娃娃还有何事?”
阴丽华长长的睫毛剪动,美眸又上下打量了“钟馗”一番,正色道:“壮士武艺高强,为何不从军报国,难保不能混个将军当当,再不济,去给大户人家看家护院,总也好过做盗匪,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吧。”
“钟馗”听罢,不禁一阵冷笑,语带讥讽地说道:“哼!从军报国?这黑暗的朝廷有什么值得老子去效力的,还当将军?咱们这些贫苦人家出身的人没有人脉关系哪里当得上将军?至于给人看家护院,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倒是想过卖身大户为奴,以安葬母亲,可这狗娘养的朝廷居然连卖身为奴都不许!老子一穷二白,只有这一身蛮力,不当盗匪,还能干什么?”
原来,王莽篡位之后便开始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原先汉朝的制度改了个底掉。这其中的一条改革就是:改奴婢为“私属”,不得买卖。
其实,王莽的本意是要制止奴婢数量的扩大,解决社会上日益严重的奴婢问题。但这项改革自发布之日起就遭到了上自蓄奴之家,下至失地之民的反对。
禁止奴婢买卖,当然首先触犯了官僚、豪富的利益,但是像“钟馗”这样没有土地,一穷二白,又无路可走的贫民也彻底断绝了一条卖身为奴的生路,只好为盗匪。
而且,民间的很多私人奴婢依然铤而走险,暗中贩卖,屡禁不止。可以说,王莽的这一条改革仅仅是把奴婢换了个名字叫“私属”而已,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还把人都得罪了。
阴丽华听罢,不禁摇了摇头,黛眉微拧,又道:“如蒙壮士不弃的话,可以来我新野阴家,我阴家家资颇厚,门客数千,也不妨多壮士一个啊。”
刘秀听了这话,方才恍然大悟,不禁心想,我草!好你个阴丽华啊,这不是要把绑匪生生换成自己的保镖吗?原来,这小妮子刚才之所以答应赎金会那么痛快,感情是看上了这“钟馗”的武艺,想用五万两黄金来收买人心啊!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此说来,这钱便花的值了!
这小妮子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心机和城府,真是不简单。最主要是看上去傻的冒泡,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邻家清纯女孩感觉,却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背后隐藏着一种大智慧。
只见那“钟馗”微微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不了,女娃娃,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既然走上了这落草为寇的道路,便也无法回头了。”
得、得、得,啪啪打脸,这五万两黄金的钱,还是白花了!
阴丽华黛眉微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顿了顿,又对“钟馗”说道:“也罢,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但是,壮士且记住,他日若有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之时,请到阴家找我阴丽华,阴家的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
被人拒绝的时候,顺其自然,不强求,或许也是一种......大智慧?
“钟馗”双手作揖,眼神中闪烁其词,或许还有些犹豫,道:“女娃娃,小兄弟,就此别过。”
说完,便带着刚才那两个猥琐男离开了破庙,他们离开的时候驾走了之前阴家的那辆马车。因为刚刚下完雨,道路十分泥泞,他们缓缓地驾车离开,逐渐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半晌,刘秀方才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连忙盯着阴丽华,开口说道:“丽华,他们驾着你的马车离开,我怎么送你回新野?”
阴丽华听罢,先是一愣,然后一脸人畜无害地盯着刘秀,眨了眨水灵眸子,尴尬笑道:“也是哈。”
我草,这么远的路,没有马车,难不成走回去?智障!
刘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也罢,今晚就先在这破庙里将就一晚吧,也许大哥和姐夫他们很快便会找到这里。”
阴丽华错愕片刻,旋即巧笑嫣然,嘴角浮现一个诱人的弧度,戏谑说道:“怕是也只好如此了。”
刘秀刚想走到刚才那个火堆旁边,重新升起一堆火来,阴丽华就拉住他的衣角,羞怯道:“文叔哥哥,我冷,脚冷。”
在那几名绑匪绑架阴丽华的时候,阴丽华曾经试图逃走,挣扎之中这才跑丢了绣鞋,秋天寒气重,光着脚跑了那么远,也是够受罪的。
刘秀见状,顿时一阵心疼,二话没说便一弯腰,脱下自己的靴子递给阴丽华,道:“先穿我的吧,有些大,不碍事。”
可是,阴丽华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这双靴子,反而后撤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的小琼鼻,一脸嫌弃道:“好臭!”
刘秀见状,顿时哭笑不得,竟然将靴口凑到自己嘴边闻了闻,旋即疑惑道:“有那么臭?”
大户人家的小公举就是不一样,爱干净,甚至还有洁癖,听说人家的衣服穿几回就扔,床单、被罩什么的更是生生用成了一次性的。哪像咱们贫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呦,抹布可以在衣服上打补丁,用弯了的筷子可以当发簪,就连尿盆子用烂了都可以刷一刷当花盆使。
“臭!臭死了!”
阴丽华依然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琼鼻,一脸嫌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刘秀是掏大粪的,冲她举着一口刚掏完大粪的粪勺子呢。
没办法,刘秀只好又将靴子穿回到自己脚上,随即又脱下上衣替阴丽华把脚裹住,心想,这大小姐可真难伺候,事儿怎么那么多。
火堆生了起来,阴丽华缓缓地挪动到火堆旁边,在黑暗中跳动的火苗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随着火苗一起跳动,像是两只欢快的精灵。火光映照着刘秀那张年轻俊逸的脸庞,阴丽华偷偷瞄了一眼,睫毛剪动,撇了撇樱桃小嘴,嘟囔了一句:“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