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画屏把今儿遇到的那些事一讲,肉眼可见的,梅渊整个人都炸毛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事。欺负到老子家眷头上,我要能忍,我就是个王八!”梅渊黑着脸往外走,丢下一句,“晚饭不必等我。”
他旋风一样的出了门。
乔画屏:“……”
等到了晚上,乔画屏把几个崽都赶去睡觉,这要准备看会儿话本子就寝了,梅渊才回来。
“查清楚了。”梅渊端起桌上的凉茶直接一饮而尽,“跟我想的差不多。”
他冷笑一声:“正好明儿皇帝宣我进宫,我跟她们好好算算账。”
乔画屏深以为然:“实在也太烦了!”
她又见梅渊还在那倒茶,便估摸着他大概是一直在查这事,还没来得及用饭。
乔画屏顿了顿:“……你吃了没?”
梅渊又咕咚咕咚喝了一茶碗的水:“回来的路上买了个饼子吃。”
他于吃上,一向很随意。
乔画屏坐不住了,起了身:“我去小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吧。”
她们正院里有小厨房,只不过乔画屏还没进去过。
“不必,我让灶上的给我随便弄点就行。”梅渊放下茶碗,“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就好。”
乔画屏却已经去拿外裳了:“这个时辰,灶上估摸着都没人了。”她把外裳麻利的一套,又系好了带子,朝梅渊眨了下眼,“别愣着,走啊,我去灶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随便弄点。”
梅渊原本想说自己可以不吃,在外行军打仗,饥一顿饱一顿那是常有的事,一顿不吃也没什么。
但他看着灯下的乔画屏那般鲜活灵动,还要给他做吃的……梅渊拒绝的话什么也说不出口了,整个人处于一种飘飘忽忽的状态,愣愣忡忡的跟着乔画屏就走了。
灶房里黑得很,乔画屏把灶房里的灯点上,看了一圈。
天气还没完全转凉,灶房里没剩什么菜,梁上悬挂着做菜剩下的半条鱼,还有些小葱芫荽等作料。
乔画屏便取下那半条鱼来,剔出鱼肉,在案板上剁了鱼糜,捏了小团子,煮了一锅鱼丸汤。
她把小葱跟芫荽切得细细的,鱼丸汤出锅的时候撒了一把,滴了几滴香油,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昏黄的灯光下,乔画屏端着那碗鱼丸汤,眉眼温柔,问梅渊:“尝尝?”
梅渊不错眼的直勾勾盯着乔画屏。
乔画屏徒然生出几分呼吸不畅之感来。
梅渊默不作声的伸手接过那碗鱼丸汤,拿了勺子,吹凉了,一口一个鱼丸子。
乔画屏看他吃得不出声,忍不住问:“好吃吗?”
梅渊没说话,这一碗鱼丸汤已经快见底了,他一口闷完最后一口汤,咽到肚中,这才郑重其事的跟乔画屏说:“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鱼丸汤。”
灯火摇曳,乔画屏在梅渊那深沉如夜又灿若星辰的眸中,差点迷失。
两人对视良久。
小厨房外,星如斗,风微微。
是一个既平凡又美好的夜晚。
……
第二日,竟有几户人家送了厚厚的礼来,打着家中女眷不懂事,赔礼道歉的说法。
乔画屏也是气笑了。
这些人,也太会顺杆子往上爬了吧?
不过她也懒得计较这个,只是让人都回绝了那些赔罪道歉的重礼。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真当她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了?
乔画屏撇了撇嘴,又去库房挑了些较为贵重的物件出来——明儿就要去祥国公府上了,她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梅渊这几日到了京中,显然比先前要忙很多,经常见不到人。但也奇怪,这人是一忙完,就往乔画屏这跑,好似多看乔画屏一眼,他就能浑身舒畅一般。
这不,乔画屏在翻看库房册子的时候,梅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坐在乔画屏身边不远的椅子里,威严端正的喝着茶。
乔画屏瞥了梅渊一眼,不知怎地,心情倒是挺好。
“等拜访完祥国公,家里的事也该逐步走上正轨了,”乔画屏道,“阿曜的武艺不能落下,他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很感兴趣,到时候你若是忙,教不得他,就再给他请个武师傅;阿昱的课业一直挺好的,我昨儿上街逛,特特打听过了,京中除了国子监,最好的书院是望水书院。那边是秋季入学考,过了就可以进书院去读书;至于阿晃,他显然对厨艺更感兴趣,我想跟你商量下,阿晃既然对这条路感兴趣,那就不如让他走这条路算了……还有映映,她年纪虽小,却是天生聪慧,也早早开了蒙。我得再打听打听女子书院的事……”
乔画屏声音清清脆脆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讲起家中事情来,有条不紊,梅渊听得很是认真,恍惚间,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再温馨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