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画屏并没把那奇怪“媒婆”来访的事放在心上。
翌日,她那在县城车马行定制的马车车厢,便由那车马行的人给送了过来。
那驾车过来的车夫还四下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乔画屏猜到什么,笑道:“你是想看看那马?”
车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管事的跟我说,你买了行里那匹快死的病马,让我看看还活着没?”
乔画屏笑着指了指车夫身后:“你看那?”
车夫回身,就看见身后山道上,几个孩子正快活的牵着一匹神骏宝马往这边走来。
“那马养了这几日,已经好了很多,这两日家里的孩子牵马上山去走了走。”乔画屏道。
那车夫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前几日那匹病得快死的马儿,这会儿怎么像换了匹马一样?原本瘦骨嶙峋的,身上也稍稍多了些肉,最重要的是,这马儿毛发亮了,眼里都有神了,一看就是只需再休养几天,便又是上等宝马一匹!
车夫啧啧称奇。
那病马在他们行里,是连连请了三个专门给这畜生看病的大夫,都说没救了。
怎地一到了这乡下,就起死回生了?
车夫是百思不得其解。
梅清曜牵着马儿,别提多神气了。
几个梅家的孩子被村子里其他小孩簇拥在中心,都要羡慕死了梅家小孩家里有匹这般神骏非凡的大马。
及至看到梅家草棚子旁边,刚被运来的那漂亮的车厢,个个都按捺不住,发出了“哇喔”的惊呼!
梅清曜他们兄妹四个看到那马车车厢也是惊喜无比。
这车厢是乔画屏定制的,外表看来跟普通马车没什么两样,并不过分打眼,但掀开车帘就会发现,这马车内有乾坤,各项小小的摆设摆件那都是别出心裁,比如,放置毯子靠垫的寻常收纳,放置果子点心等零嘴的小格收纳,放置水壶杯子的精致木架,甚至还有冬日放置炭炉的镂空格子。
孩子们把马拴好,开始新奇的围着马车车厢玩耍。
乔画屏叮嘱了两句注意安全。
这马车车厢她先前已经检查过,做工还算不错,她想要的几处小构思完成度也还不错。
乔画屏把尾款付齐,那车夫眼神还落在拴着的马儿身上,颇有些感叹:“这马有夫人救他一命,也是它的造化。”
……
邵氏昨日来了一遭,算是弄明白了乔画屏并没有要嫁她儿子的意思。
但她想了一夜,又怕她儿子来求娶,以她儿子的优秀,把乔画屏说动了怎么办?
她今儿又悄悄来了这流金村,结果就见着乔画屏家的孩子牵着一匹神骏的大马,还有人来给她家送来了马车车厢!
邵氏当场震惊到失语!
这乔氏,竟是这般有钱?
就连她家,也不过只有一辆骡车,那骡子都要被全家当成宝贝供起来了,等闲不用。
像她来流金村,都不好坐骡车过来。
这这这乔氏,竟然直接买了马车?!
邵氏说不好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恍恍惚惚的,在原地待了好久好久。
路过去洗衣服的大婶见着邵氏站在那,看着像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好心上前问了问。
邵氏回过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跟大婶打听起乔画屏来。
说起乔画屏,大婶那叫一个激动:“那可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啊!我跟你说……”
邵氏:“……”
待这大婶把乔画屏的功绩说得唾液横飞的时候,邵氏一个激灵,突然发现侧边那小径上,过去的那个人影,不是她儿子方亭江又是谁?
邵氏顾不得再听大婶吹嘘乔画屏,赶忙匆匆离开,追了过去。
结果等她追到跟前,就见着儿子果然是来寻乔画屏的。
邵氏犹豫了下,还是躲在了灌木后头。
“乔姑娘!”
方亭江上前,打了声招呼。
刚送走车夫的乔画屏“咦”了一声:“你是方家堡的那个?”
人高马大的方亭江挠了挠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哼哧哼哧的应了一声“是”。
结果这两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就又有见着山坡那儿尘土飞扬,过来一辆很是富丽的马车。
车还没到呢,那马车里的人已经掀开了车帘,喜气洋洋的探出脑袋跟胳膊来,朝乔画屏这边挥着:“乔姑娘!”
乔画屏忍不住就笑了:“邬三公子怎么来了?”
马车刚刚停下,甚至还未停稳,头戴玉冠,腰垂玉佩的邬又榕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刚笑着拱手作了个揖,这会儿才发现乔画屏这有客人,还是个成年的,高大健壮的男子。
最主要的是,对方正警惕的看着他。
邬又榕有些意外:“乔姑娘,有客人啊?”
乔画屏都不知道怎么跟邬又榕介绍眼前这方家堡的人。
她含糊的“唔”了一声,问邬又榕:“邬三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
说到这个,邬又榕倒是高兴的很:“没什么,就是来想告诉乔姑娘,按乔姑娘那策略,咱们药卖得极好。下一批可以先准备起来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乔画屏忍不住笑了:“好呀。”
看着眼前男女笑颜相对的模样,方亭江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乔画屏倒也没忽略了他,她又看过来:“还未没,来寻我可是有事?”
方亭江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怎么说?
说我对你有意,不嫌弃你有五个孩子,你可愿入我家门为小妾?
在那明显是个富贵人家公子的邬又榕面前,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朝方亭江袭来。
但他攥了攥拳头,还是有些不大死心,犹豫一番,还是道:“乔姑娘,有些话我能不能私底下跟你说?”
邬又榕忍不住瞪了方亭江一眼。
这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在人前说的,非要私底下说?!
鬼鬼祟祟,定是有鬼!
邬又榕老大不高兴了。
乔画屏看了眼方亭江,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某处灌木后藏在那的人影。
她点了点头:“行啊。”
邬又榕脸都要拉下来了。
方亭江又突然萌生出一股信心来!
僻静处,他神色诚恳,问乔画屏:“乔姑娘,你,你可愿嫁我?……我,我是方氏族长的嫡长孙,未来的方氏族长,你嫁了我,我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的孩子,我也愿意视同己出。”
那“为妾”两个字,他终究是没说出口。
乔画屏露出几分吃惊的神色来,不过也很快,她一口回绝了:“不了,多谢你厚爱,我没有再嫁人的意思。”
方亭江如遭雷击。
不远处灌木丛后藏着的邵氏,虽说早有这种预感,但亲耳听见乔画屏没有半点回旋余地拒绝了自己儿子,邵氏这心情还是挺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