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暖阳向着元帝施礼退下,元帝笑着问赵明萱:“朕很喜欢你的这幅江山图,不如将它送予朕,如何?”
众人大惊,何时元帝看上一件物品还需要和对方商量了?这可是无尚的荣誉啊!
顾倾歌的眼眸暗了暗,她的心里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赵明萱款款施礼,“承蒙圣君抬爱,只是这江山图本就是圣君的,又何需明萱同意?”
元帝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明萱,笑道:“好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朕收下了你的画作,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说着,元帝招来身边随行的侍从,“你去将那套镶玉蝶恋花流彩头面取来。”
他身边的大太监,也就是刘福刘公公应了一声,招呼一个小太监飞速的去取镶玉蝶恋花流彩头面。
今日的刺激太多,先是德妃的彩头月尾琴,之后又是赵明萱的山河图,现在又是元帝的赏赐。
镶玉蝶恋花流彩头面是承国周边的附属小国进贡而来,采用的是当地最清透的玉石制作而成,并以琉璃彩珠点缀,行走动作之间玉石清脆的声音像是幽谷空灵的歌声一般,而那琉璃彩珠更能汇聚光线,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的七彩光芒。
这套头面淑妃想了很久,也央求了元帝很久,都没有得到元帝的首肯,但是今日却当着她的面,将她一直垂涎的镶玉蝶恋花流彩头面送给了一个闺阁小姐!
这怎么能不让淑妃气愤、委屈,甚至觉得羞辱和危机感呢?
可是元帝向来多疑,若是此时她出声制止,元帝心中指不定还要怎么想她呢!
淑妃只得咬紧牙关,看着那小太监一步一步的将她歆慕已久的镶玉蝶恋花流彩头面送到赵明萱的手上。
赵明萱接过镶玉蝶恋花流彩头面,双膝跪地谢恩,元帝笑着让她起身,并让她回到了原位。
顾倾歌注意到,在赵明萱转身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忧虑?
是因为元帝的关注和赏赐而忧虑么?
顾倾歌回想到前世,似乎赵明萱也是因为在百花宴上受到了元帝的赏识而入了宫,成为了元帝众多嫔妃中的一人。
今生若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可惜了。
顾倾歌忍不住垂下眼眸,惨淡一笑,自己都身处狼窝,四面受敌,哪里还有这等闲工夫为别人担忧?
赵明萱和王暖阳的比试之后,便是许轻云对马爱玲了。
许轻云以棋享誉邺陵,元帝也想见识见识她的棋艺,便决定了比试的项目为棋艺。
马爱玲原本还心存侥幸,但见元帝的命令都已经下来了,当即心如死灰。
想要在棋艺上赢得许轻云,这不是比登天还难么?
马爱玲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但是当着这么多王孙贵族又不想输得太难看,于是立即整理号自己的心思,认真的思考自己的棋路。
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场比试以许轻云获胜为终结。
之后便是第三场的比试了。
宋清霜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到终于轮到她了,当即站起身往场中走。
因为宋清霜是淑妃侄女的原因,元帝也见过她几回,听过她弹琴,此时见到宋清霜迫不及待的往场中走,当即笑道:“这孩子,就这般的迫不及待了?”
元帝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都显示出了对宋清霜的疼爱,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且元帝也没有刻意遮掩,任谁都能听的出来。
宋清霜行了一礼,这才笑道:“回圣君,小女的手早就痒痒了,想早点弹琴给圣君听呢。”
元帝哈哈大笑道:“看来你的这小手还记得朕的耳朵嘛。”
“圣君如此的尊贵,能够弹琴给圣君听,是小女这双手的荣幸。”宋清霜活泼的笑着,转头看着款款而来的顾倾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顾大小姐,还请多指教。”
顾倾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还请宋小姐不吝赐教。”
顾倾歌身材高挑,比宋清霜足足高了有大半个头,此时她的嘴角带笑,表情清淡,带着与生俱来的风华和气度,瞬间碾压了原本属于宋清霜主场的气氛。
宋清霜甚至感觉到,她有一丝的窒息感!
明明顾倾歌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带着微笑,但是宋清霜却好像感觉到有以免透明的墙,以压倒性的姿态向她压下来,那么的决绝,那么的不够一切。
宋清霜抬头看向顾倾歌,她迎着光,面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之下,宋清霜能清楚的看见顾倾歌微扬的嘴角和高挑的眼角,她一步步的向着宋清霜走来,眼神淡薄但眼底寒凉,那优雅的步子无声无息,却好像是一步步的踩碎了阳光,要将宋清霜带入无尽的深渊。
顾倾歌走到宋清霜的面前并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向着元帝行了一个优雅的君臣之礼,“小女顾倾歌,拜见圣君。”
“顾倾歌?”元帝的眼神微暗,神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但是不仔细看却是不明显,他扬着嘴角像是在笑,声音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可是忠勇侯府的嫡长女?”
“正是。”
元帝细细的打量了顾倾歌好几眼,这才笑道:“忠勇侯好福气,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独女,果然不负这个‘倾’字!”
顾倾歌款款行礼,“圣君赞誉,小女愧不敢当。”
即便是在此时,元帝依旧不忘记提醒着众人,忠勇侯府灭有正统嫡子。
看来,元帝的心目中,也并不是对顾建文全心信任。
顾倾歌的心里忍不住发出一丝轻嘲,即便是救命恩人,元帝也仅仅是如此!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年在战场上,顾建文曾经救过元帝一命,所以得到元帝忠勇侯府的爵位只传给顾建文的后人这一承诺。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倾璃拼死拼活的想要跻身顾家大房,也是为什么侯府中所有人都有些忌惮顾建文的原因。
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元帝的心中,只怕早已忌惮起忠勇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