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睿歪着身子靠坐在宽大舒适的高背椅中，听着损失报告，脸上无喜无悲。
白城的一系列建设他其实没怎么走心，所以损失虽然不小，却也不觉得多么恼火。
“跟强大的对手撕逼么，有输有赢很正常。”他还能心平气和的这般想。
如果是他的飞舟被击毁，那就绝对不会这么淡定了。
那个用于引导高能流束路径的大爪子形状的设备已经被回收，就拜访在台阶之下。
当然，它已然被封印，不能再发挥功效。
听完报告，并下达了一系列止损修复的命令后，赵文睿便走下高台阶梯，来在大爪子前，伸出一只手，就像是随意烤火般，在大爪子顶端的晶体上方来回晃动。
他是在感受其中参与的能量，印证三次炮击的能量特征。
他的眼界和经验还是差了些，并没有想到这是某个神窃取其他神灵的能量的嫁祸式操作。
他想的是，发起这次打击的，大约是跟卡廷王国的正联五神那样的多神联合行动。
他知道，对应拜博萨王国，也有着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神庭，而挖宝队的背后，就有这个神庭的四位神灵的身影，毕竟高级教会打手都现身了，而那个项目的逼格，也确实值当的神灵起贪念。
“无所谓，爱谁谁吧。”赵文睿有些慵懒的想。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他手里捏着布丽吉特这张牌，随时能放个惊天动地的炸，因此倒也不至于被对方抢先削了面子，就沉不住气。
当然，他也得承认，如果今天这样的打击，敌方能做到每天一轮，那么白城彻底被毁灭，也就是一周内的事。
所以，按兵不动摆出一副梗着脖子跟对方硬耗的架势，确实有一定的赌博成分。赌对方今天的打击，是代价巨大的‘下马威’，不会超过三波。
实际上赵文睿想多了，别说是三波，就是再来一波，那位古神都做不到。
这次之所以使用这样的豪华手段。
首先是的确对赵文睿很重视，或者说，对旧支因子很重视。
其次，古神觊觎挖宝项目，试图通过这种展现实力、旁敲侧击，来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最后，这是一次清理库存的操作，类似于弹药即将过期，又或兵器过时，维护保养费钱，白白扔掉可惜，外售又等于资敌。
近三十年来，这位古神声威大振，便与这种突击花钱的策略有关。算是老牌神灵特有的周期性肌肉秀。
神灵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般不会触那个霉头，结果赵文睿赶上了，成为了被针对的对象。
不过跳过合作可能、直接演变到目前这样的一个死围硬战的局面，背后还是有些故事的。
这故事就连讨伐军的高层都只是隐约有所觉，C凯恩却是看的清楚。
‘黑色漩涡’。
是黑色漩涡在背后发力，牵线搭桥，促成了针对赵文睿的讨伐。
黑色漩涡想要当黄雀，利用赵文睿复活Godhead。
实际上黑色漩涡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进展。
在赵文睿刚成为囚犯苦力的时候，黑色漩涡的触手就已经围绕着赵文睿展开暗中运作，并在不久之后，成功拿到了足够分量的赵文睿的血液。
赵文睿虽然已经意识到了自身躯壳中蕴含的旧支因子的不凡，但重视度还是不够。这一点从他给黑巫妖、黑兽人、黑俑加持自身之血，以使它们获得抵抗辐射风的操作上就能看的出来。
对于一个神性存在来说，这样的做法不谨慎的有点蠢。
不过C凯恩倒也能理解赵文睿，毕竟就连本尊，当初也干过类似的是。
这种办法简洁高效，另外就是‘新鲜劲’、‘情怀’。
类似的情绪玩游戏就能体现出来，开始的时候几乎就是垃圾佬，什么都不舍得扔，背包装满了便回城贩卖，乐此不疲。后来则是将一些有纪念价值、又或别致的物品存在仓库里，仓库满了宁肯再想办法也不舍得扔。
这两种情绪，使得走傀儡操控流的超凡者，在初期对傀儡格外走心，甚至会有特殊感情。
C凯恩分析认为，赵文睿目前就属于这种情况，对最初的这批造物投入了感情，像是对爱车、爱犬那种，舍得投资。
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操作，等于是留下了隐患。毕竟对付傀儡，可比对付赵文睿本人容易的多。
黑色漩涡就是通过对傀儡的侵蚀，达成了搜集目的。
甚至早在赵文睿意气用事，将骨兽、影妖丢在旧镇，自己又是冬眠又是去河间城玩角色扮演的时候，黑色漩涡就完成了侵蚀。
黑色漩涡本来在旧镇地下的巨大穹隆遗迹中，专门安排了一场大戏，想要捕获赵文睿的。
赵文睿也发现了穹隆遗迹，甚至打算一探究竟。
可赵文睿的福运是真的厉害，突然就念头上涌，然后疯魔了般不管不顾的扔下一切去Happy。
哪怕最终浪了一场、荒唐了一通，也没有就此收手、奋发走正路，而是回旧镇将家当简单归拢后，便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黑色漩涡只能继续潜伏，等待时机。
它绝对善于等待，毕竟人类的寿元在它的耐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真正让黑色漩涡抓住机会的，是赵文睿叛道黑化。
黑色漩涡本是想趁机一举控制赵文睿的。
结果旧支因子的发威，彻底打乱了它的计划，它只能退而求其次，控制傀儡。
同时也对赵文睿产生了更大的兴趣，从原本的目标之一，变成了势在必得。
再往后，黑色漩涡又失算了一回。原本在傀儡序列中地位一般的影妖，竟然在赵文睿黑化的过程中后来居上，胜过了三板斧的骨兽和影鸦，更别说那些更外围的傀儡造物。
这次失算使得黑色漩涡在影妖身上的投入不足，以至于黑化晋升的过程中，没能成功的将影响传承下来，而是像排废般被清洗掉了。
所以赵文睿的七名干将中，并没有二五仔。由骨兽晋升的黑兽人中倒是有两个，但黑兽人的定位是打手，还被安排而跟随黑巫妖给赵文睿采集力量去了，并没能留在赵文睿身边。
不得不说，赵文睿的运气仍旧是那么给力。
黑色漩涡一看这情况，只能是再想办法，创造新的机会。
挖宝团想要水元素宝珠，而赵文睿又跟奎格一系迅速成仇，黑色漩涡便开始暗地里运作。
圣域强者孔塞及古神人马，就是黑色漩涡引来的。
那位古神对赵文睿身上所拥有的两样特质比较动心。
一是旧支因子，古神认为旧支因子代表着前所未见的神秘，是解除大星界宇宙对于祂的束缚的一个机会。
二是黑暗神性。赵文睿的黑暗神性在古神眼中是十分惹人垂涎的。
要知道黑化跟黑暗化是两个概念，黑化的‘黑’，指的是性情向着普世标准的恶的一面滑落，包括品行的堕落，思想变得偏激等等。非要给它标一个准确的概念属性，其实‘邪’比‘黑’更恰当。
邪跟黑确实很搭，但邪基本是建立在物质、生命、智慧的基础上的一个概念，而黑却可以超越宇宙。
所以邪物、邪魔、邪神，这些不算稀罕，超高的黑暗亲和力却是非常罕见。
而凯恩一系，却与黑暗有着不解之缘。
本尊一举奠定了与黑暗的亲密关系。以之为根源诞生的所有分身、思念体，都有着亲和黑暗的隐藏属性。
黑凯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仅次于黑暗原力契约者的本尊。
而吞噬了大量黑莎布的血肉神能之后，进一步深化了与黑暗的契合度，同时也获得了黑暗与邪恶的‘桥梁’属性。
旧日支配者本就是多元宇宙级的邪神，而莎布尼古拉斯又是三柱神之一，属性是黑暗和繁衍。
这两个关键属性，恰恰跟凯恩最根本的力量属性，以及超凡体系属性（虫群）十分合拍。
所以，赵文睿对黑暗之力的亲和，其实是继承了一系列的‘因’所结出的‘果’，而这种‘果’十分的稀有，却也是真的。
纯粹且契合度极高，赵文睿的黑暗神性所具备的特性，就连神都比不过。至少现在存活的神中，没有能比的过的。
正是因为‘黑暗’这个概念的可超越单体宇宙的特性，和旧支因子的神秘性，让古神看到了一丝超脱的机会。
因此，黑色漩涡只是恰到好处的放出消息，古神便自行入彀了。
反倒是在跟奎格一系、以及挖宝团队一系建立信任方面，费了不少周折。
最后，孔塞不但出手帮挖宝团队搞定了另外4颗（除了地火水风，还有暗）元素宝珠，还发下神誓，不跟阿里斯他们争抢大墓中的利益，这才一举奠定了同盟基础。
有趣的是，阿里斯他们原本是想弄个水元素宝珠的替代品，开了大墓，再说其他的。毕竟对于阿里斯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神祗而言，跟赵文睿之间无非是些仇隙。
项目这么大，‘磕磕碰碰’难免的，包块被复仇的觉悟等等可能，他们其实一早就有想到过。
正是因为心中有谱，所以拎的清主次，跟赵文睿的恩怨，哪里比的过开大墓重要？夜长梦多的道理谁不懂？
所以，他们没有急着去跟赵文睿清算，甚至都没打算从赵文睿手里的水元素宝珠夺回来。
其他的封印大厅，是他们一个个攻略的，后期还有孔塞一系加入帮忙。他们很清楚封印大厅中的守卫之力是多么的强悍。
可这强悍的力量，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被赵文睿给抹去了。
不管赵文睿是靠什么样的方法做到的，都得承认其强的可怕。他们有孔塞帮忙都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赵文睿却能将攻略过程搞的悄无声息，孰强孰弱，很容易就能比出来。
同样也正是因为知晓赵文睿不好惹，挖宝团队才愿意跟孔塞联手。
挖宝团队甚至不死心的希望孔塞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先将大墓这边的行动目的成功达成，再去找赵文睿的麻烦，为此他们愿意出让一部分利益给孔塞。
结果却损兵折将、灰头土脸，被残酷的现实教做人。
具体点说，他们弄出的水元素宝珠替代品，根本没办法撑起正牌水元素宝珠的格局。
这就是破绽、隐患，按照‘有坏事发生的可能，那么坏事就必然发生’的墨菲定律，被封印体系抓住机会，将一帮人折腾的欲仙欲死也就不难理解了。
吃了这个大亏后，他们才决定老老实实的从获取水元素宝珠下手。
至于跟奎格一系，则是更为直白的相互利用，相对而言，奎格一系处于弱势地位，希望这根粗腿，能帮他完成复仇计划。
而孔塞和阿里斯，则视奎格一系为炮灰。
黑色漩涡，则继续躲在暗处，影响着局势向着对它有利的方向发展，谋划着当摘果子的黄雀。
所以说，讨伐团内部相互之间的关系也是挺复杂的。
还好，从项目推进的具体表现来看，孔塞一系既能镇的住场子，又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劳心费力，起到好的带头作用，因此总体而言，内部矛盾被成功压下，讨伐军整体而言，战斗力、执行力都还可以。
然而单单是可以，是不足以战胜赵文睿的。
孔塞他们后续不觉得，可C凯恩看的清楚，赵文睿手中的战力非比寻常！
C凯恩甚至认为，赵文睿无需动用布丽吉特那枚‘神性核弹’，只要战术得当，就能将讨伐军揍的满地找牙。哪怕孔塞开大让天使群体降临助战，都未必就一定能稳压赵文睿。
但如果说讨伐军一点胜算都无，却也不对，孔塞手中持有的两件神器，就是极其厉害的杀手锏。赵文睿一旦应对不好，是有败亡可能的。
尤其是其中之一，蕴含着时空的力量，更特别的是，若C凯恩没走眼，那么这件神器是有着降维打击的特性的。
若真是这样，那么该神器所蕴含的技术，在C凯恩眼中就足以称得上沙中的金子。有着极高的入手价值。
而最终会以何种方式入手，C凯恩觉得，赵文睿的表现至关重要。
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暗中出手，坑又或帮赵文睿一把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