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个头高挑,虽然很苗条,但骨架分量不轻,娇气地提着一条腿,重量全在宁归晚身上,宁归晚有些吃力,挺秀的鼻尖出了层细汗。
权御跟在后面,缓步台转弯时,外面射进来的夕阳一照,女孩子鼻尖的汗晶莹剔透。
湿润的肌肤显得异常细腻白皙,衬得鼻尖下那抹红唇越发娇艳欲滴。
到了一楼,黎漾还想跟去交钱。
权御开腔了:“受伤了就注意休息。”边说边抬下巴朝旁边休息区一指,语气有点冷:“过去坐着等。”
大城市的大医院,哪怕过了下班的点,依然人挤人地忙碌。
交钱的地方都排着队,带着个伤号确实不便,宁归晚扶黎漾过去坐下,“你在这等会儿。”
黎漾内心是拒绝的。
可是瞅见权御看过来的沉沉目光,只得委屈地点点头。
权御站在刊架旁边,看着宁归晚谨慎地穿过人群,站在自动缴费机前面排队,有人从她身边挤过,她都会小心避让,不经意间流露着对他人的防备。
忽然想起刚回国的时候。
所有人都防他、怕他,连最亲的人也如是,仿佛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匪徒,要杀人害命。
独独这个小丫头,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笑盈盈的一点也不怕他的模样:“哥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宁归晚,以前……你经常带我玩儿。”
那时候,她叫他哥哥。
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权御顿了顿,收回思绪和目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看了看来电,是美国那边打来的,他转头跟黎漾说了一句:“好好坐着,别乱走。”而后迈开长腿走去外面听电话。
透过玻璃门,黎漾瞧见他单手插兜,伫立廊柱边上,夕阳下,男人矜贵挺拔。
她动了动腿,想起身去找宁归晚,又想到权御临走那句话,纠结一会儿,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地待在原地等着。
有些无聊,让靠近刊架坐的男士帮她拿份报刊,那人本来有些不耐烦,但抬头看见是位漂亮的年轻女孩,脸色顿时一变,笑眯眯地询问是要周报还是日报。
“日报吧,谢谢。”黎漾笑得甜丝丝。
拿到报纸,她直接翻到娱乐版面。
“……那就麻烦你了……”
还没看清楚内容,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嘈杂的人声传进耳朵里。
然后又听那道声音说:“……如果我妹妹问你,你就说她是没恢复好,以后注意休息就行……”
“她要知道自己以后都不能再怀孕,肯定会崩溃……”
听到这,黎漾心里掀起惊涛巨浪。
这声音她认得,是宁溶悦。
抬头朝声源看去,透过刊物间的缝隙,隐约瞧见宁溶悦跟一名穿白大褂的女医生面对面站在刊架后面,宁溶悦一脸担忧,随手从刊架上拿了本医院内部的杂志,翻开,又合上,重重一叹:“怎么会变得这样严重?”
刊架将近一人高,黎漾又坐着,休息区人很多,宁溶悦心事重重,一时没发现黎漾。
“要我说你们母女仨就是太心软了,宁归晚这都能构成故意伤害,换成是我,必须告到她坐牢!”
那医生跟宁溶悦差不多的年纪,戴着眼镜,头发整齐扎在脑后,一副刚正不阿的正派样。
宁溶悦又一叹:“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妹妹……”
“你们拿她当妹妹,她拿你们当姐姐了吗?你看看你的脸,看看轻菡现在这样!”那医生义愤填膺,恨不得自己是法官,给宁归晚判个无期才好。
“好啦,你也别生气,我相信小晚以后不会再犯错,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正好在这的妇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老同学。”
黎漾沉浸在自己听来的惊天消息里,宁溶悦和那医生走了也没注意。
“发什么呆?”宁归晚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黎漾回神,探头探脑四下看了看,拉着宁归晚坐下,抬手捂着嘴,神秘兮兮凑近宁归晚耳朵根:“我刚才……”
把经过说完,黎漾两眼放着光,“你说,如果权相濡知道陈轻菡以后没法给他生孩子,会不会不娶她了?那你不就可以……”
她的意思很明显,宁轻菡凉了,宁归晚就可以趁机夺回权相濡的心。
宁归晚看着黎漾为她筹谋的兴奋样,缓缓皱眉,“你说宁溶悦就在你旁边跟医生说这些话?”
在她印象里,宁溶悦可不是这么马虎的人。
黎漾点头,见宁归晚神色严肃,小心脏跟着一颤,“怎么了?你表情干嘛这么恐怖?”
“黎漾。”宁归晚郑重地瞅着黎漾,“这件事你就当从来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