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拉着她往楼上走,宁归晚怔了一下后反应过来,手腕皮肤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她挣扎:“你做什么?”
担心惊动别人,宁归晚把声音压得很低,听在权御耳朵里,小小的一声,像极了软语撒娇。
他回头,看向素面朝天却精致得不像话的女孩,可能来得太急,上身套的那件衬衫领口都没系紧,留了两颗,挣扎间,微微往左边歪去,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
视线在她细细的锁骨停留半秒,收回。
脚下步子有所加快。
朝着他的房间。
宁归晚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又似乎知道,那点似是而非的猜想,让她心头不可控制地紧张起来。
也更用力地挣扎。
“御叔叔……”
眼看房门在即,宁归晚眼睛里颤动着细碎的光。
原以为在权奶奶眼皮子底下,这人总要收敛顾忌一些,所以才最终答应了黎漾。
却忘了,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16岁出国,27岁才被允许回来,次年就打败比自己大了十几岁、更德高望重的兄长,成为瑞银集团最大的赢家,又岂会是行事畏首畏尾的人。
宁归晚顺手抓住门框,妄想借力阻止自己跟着他进卧室,权御转头瞅了她一眼,下一秒,直接将人抗在肩上。
“啊!”
天地颠倒,血液猛地冲到头顶,宁归晚只觉脑袋昏胀,等她缓过劲儿来,人已经被扔在宽大的沙发上。
而权御面无表情地立在面前……
脱西装。
“……”宁归晚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当他漫不经心把西装丢在她身侧,又慢条斯理地扯掉领带扔在她旁边,宁归晚心跳响得几乎震破耳膜。
权御见她一脸被吓到的表情,俊朗的脸上忽然带上一抹玩味,薄唇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抬手,慢慢地,一颗一颗,解开三粒纽扣。
宁归晚撇开眼,睫毛微微抖动,心跳越来越响,耳边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剩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像是被取悦了,权御嘴角弧度渐深,凉薄的眼底也浮上浅浅笑意。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转身弯腰,拉开茶几下的抽屉。
身后忽然有了轻微的响动,权御头都没回,直接一伸手,把站起身正要逃跑的小丫头捞个正着。
“跑什么?”权御将人带进怀里,女孩的腰软得不可思议,让他克制不住搂更紧些,俯身在她耳边,嗓音压得极低:“怕我吃了你?嗯?”
沙哑的音质,上扬的声调,滑进宁归晚耳中,像带着无数小勾子,一路刺激她的神经。
“你到底想怎样?”宁归晚被他从后面紧紧抱着,男人气息落在她脖子里,她只觉那块皮肤都麻了。
“坐下。”
权御放开她的腰。
宁归晚转身看着他,脸颊晕了一层淡粉,脸色却是冷的,“黎漾病了,还在等我。”
“坐下。”权御语调轻又缓,却是不容置疑的强势:“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宁归晚抿着嘴唇,看了他良久,坐下。
“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没有?又何必逼我。”垂着长长的睫毛,没有再看那个男人,女孩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回往常的平静、冷漠。
但权御没有回答她的话。
过了一会儿,宁归晚注意到他蹲了下来,然后右眉骨的位置一凉。
她惊讶地缓缓抬眸——
右眼的视线里,是权御放大到只能看清轮廓的手掌。
男人右手的四指扶在她太阳穴的位置,拇指轻轻按摩那片淤青。
而他左手,拿着一管膏药。
目光落在她眉骨上,一向淡漠温凉的眼神里竟透出一丝柔情来。
宁归晚怔了一怔之后,又垂下眼帘,视线落在男人挺括的裤腿上,如画的眉眼间多了几分轻松的情绪。
“御叔叔费心了,不过……它会自己好的。”顿了一顿,她声音变得很轻,近乎呢喃:“任何伤,都能自己复原,只要给它点时间,不是吗?”
“自行痊愈耗时太久,有个人帮忙疗伤,也不是件坏事。”
“疗伤?”宁归晚听了,却是缓缓一笑,“是药三分毒,只怕好了旧伤,又添新病。”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试探,一个防备。
擦好了药,权御将药膏随意地搁在茶几上,然后点上一根烟。
宁归晚起身,“还是要谢谢御叔叔,我先回去了。”
这次,权御没有阻止。
‘嘭’的关门声传来,他抬眸朝门口望了一眼,想到小丫头那番旧伤新病的言论,不觉轻笑起来。
夹着烟走去阳台,没多久,视野里出现宁归晚走向停车处的身影。
夜风徐徐,吹起女孩长及小腿的裙摆。
权御的思绪忽然回到五年前,他刚从国外回来。
十几年黑暗的日子,让他心里没有一丝光明,而那时候的宁归晚,热情,开朗,纯真,像一束明媚的阳光。
身在地狱的人,总是向往天堂。
但现在……
权御将烟蒂缓缓捻熄在护栏上,双眸比那夜空更幽深。
原本身在天堂的人,也被逼进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