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蜷缩成一团，在朝歌手心中安分守己。
纵然十分不满于自己被低贱凡人当做玩物观赏，也只能无能狂怒。
姜清风挪着小步伐凑近几分，期期艾艾的看向朝歌，又冲着心魔狠狠瞪了一眼。
“那个……童瑶………？”
朝歌垂眸，掌心微微收拢。
“吐出来。”
姜清风：“？？？？”
心魔暗灰色没有形状的‘身躯’狰狞着扭动片刻，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从雾气般的身体中，吐出了一颗红色的大圆球。
那‘球’在半空中静静悬立几秒钟后，随着轻微的‘噗呲’声，猛然裂开来。
随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瘦削蜷缩着的身影。
漆黑的长发包裹住她的身体，整张脸都埋在双膝间，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防备姿态。
姜清风见此，喊了一声，“童瑶？”
没有回应。
姜清风大着胆子又靠近了些，继续呼唤，“童瑶？”
听着姜清风一声声的呼唤，心魔又忍不住支棱起来，嗤笑一声，以此表达姜清风这番无用功有多愚蠢。
已经快要被它彻底炼化的善魂，就只是个传输力量的通道而已，卑贱的凡人，竟然还妄图和一件物品对话不成？
要不是恶魂王小雨那里出了岔子，它现在又怎么会在面对这女人的时候毫无反抗之力？
越想越气，心魔的哼哼声也就愈大。
朝歌冰冷的视线蓦然转移到发出噪音的心魔身上。
心魔：“……”
乖巧。
安静。
好魔不吃眼前亏！！！
朝歌面无表情，直接抽取了心魔大部分净化过的力量，注入童瑶体内，
得到滋养的魂魄，顿时微微一动。
漆黑的发丝随着夜风吹拂张扬，苍白的少女睁开一双死寂的眸子。
“童瑶！”姜清风唇角挤出笑意，放轻了声音，“你还好吗？”
童瑶维持着一开始的动作，神色毫无波澜，宛如一尊雕像。
姜清风毫无办法，只好求救似得看向朝歌和季和颐。
不等朝歌开口，季和颐低叹一声，“我来吧。”
他靠近童瑶，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忽的一扬眉，在她耳边嘀咕了句什么，而后迅速退开。
肉眼可见的，原本宛如一滩死水的童瑶，双眸忽的一眨，麻木无神的瞳孔就落在了姜清风身上。
姜清风：“哎？？？”
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后，姜清风连忙问道，“童瑶，你还好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童瑶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往后退了一步。
见她动作，姜清风立刻示意，“别害怕别害怕，害你的坏东西已经被抓了！”
少女眼尾扫过如今安静如鸡的心魔，愣怔一秒后，随即垂下头，还是一言不发。
一片寂静中，季和颐开口了。
“你什么都不说，把真相都憋在肚子里一个人咀嚼，”季和颐语调平和，仿佛只是在闲聊，“爱你的人看着你千疮百孔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怀着一腔热血来帮你的傻子三番五次陷入危机……”
傻子·姜清风：“？？？？”
季和颐眼中空荡荡的，似是没有情绪，又像是完全不懂童瑶的做法。
“都到这副地步了，你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自以为是的隐瞒，故作伟大的牺牲，你不会还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个英雄吧？”
这番话的内容难听又讽刺，但因为季和颐的表情实在平静淡定，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嘲讽，还是陈述事实。
姜清风几乎惊掉下巴，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在季和颐身上。
相处一个晚上时间，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毒舌的人！
原本低垂着头的童瑶眼眶通红，几乎瞬间，刺目的血迹就从眼角滑落。
她无声的哭泣着，嘴唇张合，勉强发出声音。
“我……我没……没有。”
不是的，她不是有意隐瞒的。
世界在她眼中早已扭曲，她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好是坏，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是真实世界，还是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幻觉。
血泪大颗大颗滑落，眼前的世界蒙上了一层鲜红的雾气，童瑶声音低的几乎喃喃，“我……分不清……”
脑中仿佛被暴风席卷，所有的清醒理智丁点不剩，只有无尽的空茫和麻木。
她再次蜷曲身体，死死抱住双腿，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她这样子，也没办法说清楚真相了。”季和颐侧头看向身旁的姜清风，这位好心的傻子班长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真是……
季和颐若有所思。
明明不算熟悉，但却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找出真相，人与人之间，原来还有这种感情吗？
就在他思考‘真理’之时，手心忽感冰凉。
一回头，就对上了白纱之后，朝歌的眼。
“用这个试试。”
刚刚一直不出声，是她在自己偌大的空间中不停的翻找能用上的法器。
东西太多，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颗珠子。
“好像是叫什么幻梦珠吧，记不太清了，可以唤回童瑶的理智。”朝歌解释了一句。
那些年她时不时发疯，为了保住小命，好些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会给她上供宝物。
这颗珠子，就是以前她随意丢在空间的。
季和颐端详手中色彩鲜艳的珠子，忽而问道，“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吗？”
如果只能用一次……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朝歌略微思索，而后语气认真道：“忘了。”
众人：“……”
“放心用，”看季和颐愣着没有动，朝歌又加上一句，“我还有很多。”
季和颐摸了摸心口，心跳莫名快了两拍，脑子里也蹦出来两个字——可爱！
他低咳一声，抽出一张符纸正准备汇聚灵力时，手却被人握住了。
朝歌以半拥着他的姿势，几乎贴在季和颐后背。
“身体不能吸纳灵力，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朝歌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从根本来讲，所谓修炼，就是如何使用灵力。”
“经脉无法存储灵力，那就学会去操控，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冰凉与温热相合。
“感知。”朝歌手指从季和颐掌心划过，点点灿金的光芒顿时聚拢过来，在他手边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