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莉简直是烦死了,那个臭皇帝怎么总是找她去说什么鬼屁武艺,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武功是真的比不上那个臭皇帝呢?
如果但凡自己的武功好一点,那也不用如此受委屈了。
其实这段时间,潘莉也是无时无刻都在努力的修炼着自己的武功,她想着的是要快点把武功修炼好了,然后找个机会,把那个臭皇帝给打败了,那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再做他的什么徒弟了,当然,她也从不敢想过要做那个臭皇帝的师父。
潘莉见到赵光义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龙椅上,右手支撑着头,竟然睡着了。
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他自己坐在那里,显得非常的孤独。
潘莉就站在那里,没有叫醒他,她忽然发现,赵光义皇冠下的髦发已经有不少花白了,他的皱纹也已经爬上了他的脸庞,岁月的刻刀在他的脸上所留下的印记跟所有人都一样,并没有因为他是当今的皇上和对他有半点的宽恕。
是啊,岁月是把杀猪刀,它或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而又无形存在的一种物体了,没有人知道岁月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岁月到底长什么样,只是忽然到了有一天,当有人发现自己变老了的时候,才好像清晰的看到了岁月的轮廓,这是一种非常残忍的无奈,当你发现岁月的存在的时候,或者也是你即将要跟这个世界说告别的时候。
潘莉突然有了一种怜悯,对赵光义的怜悯!
如果给赵光义知道了他作为一个堂堂大宋的皇帝,竟然让一个女人怜悯了,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
潘莉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出声,好像是不忍心打扰他一样。
忽然,赵光义的头轻轻往前一靠,人也好像受到了惊吓,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猛的看见了眼前站着的潘莉。
赵光义微微一愣,紧跟着好像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来了?”
这是一句非常普通的问话,这么一句话从一个皇上的口里说出来,怎么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潘莉微微一愣,好像有点不太习惯,她也是不自然的笑了笑:“是的,我来了。”
“哦,来了多久了呢?”
“刚刚来,也有一会了吧。”
“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太累了,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潘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在那里,低垂着头。
赵光义有点奇怪的看着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光义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有点奇怪。
潘莉笑了笑说:“皇上日理万机,事情多着呢,民女也知道皇上太累了,如果皇上累了的话,那不如您就先休息吧,我就先回去,怎么样?”
赵光义好像非常的着急,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摆手说:“不,不用,你不用回去啊,朕不累,刚才睡了那一会已经足够了,人老了也不用睡那么多了。”
潘莉又笑了,站在那里也不说话,是的,她也不能不承认,眼前的赵光义是真的老了。
赵光义忽然叹了叹气,然后走了下来,来到了潘莉的面前。
潘莉忽然就觉得非常的紧张,莫名其妙的紧张,也觉得局促不已。
“要不我们就坐在地下聊聊吧。”
赵光义说出的这番话,又是让潘莉觉得非常的震惊,也是非常的不可思议。
作为一个皇帝,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还要跟一个民女坐在地上聊天,如果一不小心给外面的人看到了,传到外面去,那样子一来,将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呢?后果是不明而喻的,肯定是非常的轰动。
赵光义看了看潘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不敢坐?”
潘莉连忙摇摇头,不过也说心里话,她是真的不敢坐。
赵光义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自己一下子就坐了下去。
“坐吧,不用如此的拘束,没有人敢闯进来的,这个你应该知道,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不用害怕,也不用想着会有什么人进来打扰。”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光义又停了一下,然后又叹了叹气:“我真的非常怀念过去,如果时间能够倒流,那该多好啊,我非常喜欢过去,我想起了以前,那时候我们兄弟还很小,就总是坐在地上笑着、说着,那时候我们从来不敢想象过今天是什么一个样子,但是那时候我们真的是非常的单纯,单纯到有一个面包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都会分着来吃,可是现在呢,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我突然就觉得非常的孤独。”
说完,赵光义又叹了叹气。
潘莉却忽然发现赵光义刚才在说那一番话的时候,竟然用到了我,而不是朕。
潘莉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赵光义竟然会跟她说这番话,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的,这就非常难得了。
赵光义抬起头来看了看潘莉:“坐下来吧,坐下来我们好好的聊一聊,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我叫他坐下来跟我聊天的人,没有了,或者你是最后一个。”
“民女不敢!”潘莉有点彷徨的说。
跟皇上平起平坐,这个潘莉永远都不敢想,想也不敢想。
赵光义哈哈大笑:“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的什么,但是你不用怕,现在我们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聊天,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用到了我而是不是用朕,老朋友之间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的,再说了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也可以,那么你就把我当做一个长者,把我当做你的师父吧!”
潘莉想了想,然后一下子坐了下去,她在赵光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真的是为他感到悲哀。
是不是人只有在失去了的时候,才懂得珍惜?也是不是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既然这样子的话,那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的去珍惜呢?
人在老了的时候,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补偿和怀念。
人也总是在孤独的时候,或者在失意的时候,才总是想起了过去,因为过去太辉煌的时候或者过去太自由太潇洒那时候,往往就拿现在做了对比,然后不由自主的就想了过去。
潘莉不知道坊间的传闻是不是真的,许多人都说现在的皇上把先皇给杀了,然后要逼死了自己的兄弟,而这一切只是为了这个皇位,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的代价也实在太悲哀了。
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也怪不得现在的赵光义如此的孤独、寂寞、失落。
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
一切都是人在做,天在看,试问岁月悠悠,苍天可曾有饶过谁?
潘莉就坐在了赵光义的对面。
赵光义静静的看着她。
外面阳光轻轻的洒了进来,微风也轻轻的吹了进来。
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静谧。
“你真美,你是我到目前所见过的还生存着的最美的那个女人。”赵光义忽然轻轻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听到了赵光义这么一说,潘莉的脸颊马上不由自主的红了又红。
赵光义静静的看着,可是他的心却如同平静的海面上,忽然掀起了万丈涛浪。
他有着一种冲动,一种想马上就一把抱着潘莉的冲动。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潘莉了,接触了那么久,他多少还是比较了解潘莉的。
潘莉的那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不断的跳着,她忽然感到有点害怕,从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潘莉小声的说道:“皇上,您真的是很会说笑,皇上,您的后宫那些娘娘每一个都是倾国倾城,每一个都是貌如天仙,每一个都比我漂亮的不知多少呢,我跟她们比起来,简直就是没得比。”
“如果我此刻要你马上入主后宫,成为后宫之主,你是否愿意呢?”赵光义双眼带着笑,一眼不眨的盯着潘莉看。
潘莉听到赵光义这么一说,顿时一愣,马上心下大惊,一下子扑倒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请皇上饶恕,如果民女做得不对,或者说错了话的地方,还请皇上饶恕!”
潘莉当然知道刚才赵光义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的,赵光义无论是说笑还是认真,潘莉都觉得他不应该说出这番话。
可是现在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么她也当有自己的态度。
“怎么?吓到你了?”赵光义哈哈大笑起来。
潘莉连忙点头:“是的,皇上,您吓到我了,以后请皇上万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民女都不敢再见你了,民女万死不敢如此痴情妄想!”
“我实话跟你说,我是说真的呢,如果我再年轻20岁,那该多好啊,我一定会向你的父亲求亲,然后整天就跟你待在一起,谁还稀罕这狗屁的皇位呢?”
潘莉又是一愣,她是怎么都想不到赵光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您快别说啦,我们聊点其他的吧,我的武功最近好像有了进展,要不我们比试比试一下?”
潘莉连忙转移话题。
赵光义却连连摆手笑了笑:“难得有如此的机会,我们一起坐在这里谈天说地,为什么要用那么粗俗的东西来破坏呢?对了,如果这时候还有一壶美酒的话,那就太完美了,你想喝酒吗?我叫人送进来一壶酒可好?”
潘莉赶紧又是连连摇头摆手:“不了,不了,我才不想喝酒呢,我们就是坐在这里聊聊天算了。”
“好吧,不喝就不喝吧,我知
道你的心里想什么,你是怕我们喝了酒之后会干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是不是啊?放心吧,我现在清醒着呢,你放心!”
潘莉的脸马上又红了起来。
沉默,一下子他们之间好像又什么话都不说了,一下子大殿里又是一阵沉默。
“我之前已经问过你了,我问你,在我这些个皇子之中,谁最适合继承我的位置,你当时并没有明确的回答我,现在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过了一会,赵光义又说。
听到赵光义这么一说,潘莉顿时心中震惊不已,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请皇上恕罪,也请皇上饶恕!”
“唉,我以为你会如实的跟我说呢,我以为你我现在就是一对非常真诚的朋友呢,可是好像我错了,但是这一切也不能怪你,我最近非常的忧愁,因为我知道我开始慢慢的变老了,我开始觉得许多事情我已经变得力不从心了,明明一件事情我想那样做的,可是却力不从心。”
“皇上,您这是太累了的缘故,休息一会,给自己放松一下或者就没事了。”
赵光义摆摆手:“不,你不知道,我非常了解自己,我也非常的不服气,我常常想着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把幽云十六州给拿回来,可是现在看来却好像有点遥远了。”
潘莉静静的听着,她不知道军师,她也不知道政治,所以只能静静的听着听着他说,听着他倒苦水。
“自从老大的心智发生了变化之后,我就把希望寄托在老二的身上,可是现在我发现老三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了,所以我想让老三也历练历练一下,但是现在我又发现老大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这又让我有点烦恼,我曾几何时是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老大的身上,可是偏偏老大不懂得我的心思,更不懂得我的苦心,这样我非常的烦恼。”
潘莉知道这一切,也懂得这一切。
“皇上这些事情你不应该跟我说,你应该跟你的那些大臣们说。”潘莉连忙说道。
赵光义连连摆手:“不你不知道,表面上看来,那些家伙好像全都是忠心耿耿的,可是背地里他们却已经在想着他们的未来主子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算盘,都有自己的主张,平日里都不敢显露出来而已,哦,对了,包括你的父亲也有,不过我谁也不怪,因为这个非常的正常,如果他们不这样的话,我还觉得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