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御城的南湖城市花园别墅区,坐落在人工湖的中央岛上。
娄邺驱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停好车子进去。
阿姨已经准备好拖鞋在门口等他,“少爷回来了。”
娄邺换好鞋进去,顾姻在一楼哄孩子。
其余人都不在。
“大嫂。”
“回来了。”顾姻应声,逗着孩子过来给娄邺打招呼,“二叔好。”
娄邺看到孩子,像个团子,嘴角轻轻扬起,抬手捏了下他的脸蛋。
顾姻说,“妈在楼上。”
瞿溪听见声音,从一楼的房间出来。
“二哥。”
“嗯。”娄邺应了,径直往二楼书房去。
二楼是父母跟他的住处,三楼是大哥跟大嫂的地盘。
瞿溪住在一楼的老人房里。
娄邺自进了娄氏集团,就很少回来。
二楼书房有两间,小的母亲在用,一直是她的私密空间很少有人进去。
娄邺抬手敲门。
“进来。”
娄邺推门进去,娄太太带着眼镜坐在靠椅上看书,身上搭了块毯子,旁边矮几上点着熏香。
娄邺进去便问,“找我什么事?”
在警局还没处理完事情,家里阿姨给娄邺打电话说是娄太太让他回来一趟。
娄太太捏着纸张翻了书页,翻动声在静谧的空间内尤为清脆。她没有抬头,问,“姓姜那姑娘的事,处理完了?”
“嗯。”娄邺没向前,只是站在离书房门口不远的书桌旁。
“你找我回来,就问这件事?”
娄太太这才抬眼看他。快六十的容颜上已经有了法令纹,双目却犀利有神。
她轻轻笑了笑,两个儿子从小就跟她不亲近,娄太太已经习惯了。
“我是提醒你,作为锦戎的副会长,不关自己的事还是少管,会长马上要退休了。姜予薏的父亲........”
娄邺没待她说完,冷言道,“依你意思,要对晚景困顿的人冷眼旁观,不要掺和世态炎凉。”
“你好像在怪我?”娄太太反问。她看到却无动于衷,只是因为好奇,想赌一赌,身后跟上来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娄邺不语。
“我不这样。”娄太太顿了一下,端起面前的香茶品一口,又道:“也不知道你会那么慌张,你确定,你只是不想冷眼旁观吗?”
看着没那么简单。
自己的儿子即便不亲近,她也是了解的。
眼神跟行动,骗不了人。
娄邺漆黑瞳孔里闪过一丝波澜,但很快控制敛住,让人无法察觉。
他问,“司机、助理都是你叫过去的?”
娄太太,“是我。”
他还没怎么动手,司机跟助理就冲到帐篷拦住他。
整个过程十分钟不到。
娄太太说,“你为那姑娘冲过去就已经难得可贵了,那个人平时没怎么走动,要真算起来,跟娄家确实沾亲带故的。”
娄邺冷道,“跟娄家沾亲带故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好像弄错了,娄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更不是土皇帝,人人都可以背靠娄家徇私枉法,倘若跟姜家落得一样的下场,你还会说这样的话么?”
娄太太薄怒,“够了,你大哥........”
娄邺打断,“我不是大哥,用不着你来安排我该做什么。母亲的手还是别伸到锦戎。今天姜予薏的事,您既然做不到感同身受,还是不要轻易尝试改变别人的观念,来满足自我。”
一番话锋利无比,娄太太哑口无言。
语毕,娄邺拉开书房门离去。
娄太太叹了口气,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埋头看书。
娄邺下去,娄煜刚好从婚礼现场回来。
顾姻见娄邺要走,问,“二弟这是要赶去参加婚礼晚宴吗?”
娄邺停下脚步跟大哥打了声招呼,又回答大嫂的话,“不去了。”
顾姻笑道,“难得回来一次,没吃晚饭吧,吃完晚饭再走?”
娄邺默了下,说,“不用,先走了。”
娄邺走后,大厅内安静下来。
娄煜坐到沙发上喝阿姨倒来的水。
阿姨过来轻声问顾姻,“摆饭了吗?”
顾姻扭头看看娄煜,也没了胃口。
她本想在婚宴上多留会儿,自姜予薏走后,儿子哼哼唧唧闹腾不停,只好回来。
顾姻看到娄煜冷冰冰的样子,怕吃了晚饭不消化。
“可以,去叫母亲跟小妹吧,不用拿我的碗筷,我上去休息了。”
顾姻往楼上去。
娄煜看着她抱着孩子的背影,松了松领带,末了,也站起来跟阿姨说不用准备他的碗筷。
阿姨瞧着今天情绪都不对,上楼叫人,也被拒在门外。
倒是瞿溪,放学回来就窝在卧室里,听到吃饭,蹦跶着出来坐在餐桌边等开饭。
顾姻抱着孩子手不空,进房间后,抬脚踢门,恰好她那冷面老公从后面跟上来。
没刹住脚,砰——
门被踢关上,差点与娄煜贴面,将他关在了外面。
“.......”
顾姻心尖一耸,又自我安慰“没关系,他会理解的”,这么一想便没管外边的人,走到婴儿床边把孩子放下。
娄煜重新开门进来。
顾姻当作刚刚的事没发生,拍拍孩子。
娄煜走到她的身后,问,“怎么不吃饭?”
顾姻说,“还不饿。”
今天婚礼上人多,孩子认生又难受,作为爸爸只顾着应付别人,一点儿没搭把手的意思。
顾姻心里没气是假,不想理他。
娄煜在她身后站了会儿,进了浴室,里面很快响起水声。
—
姜予薏回到婚礼现场,晚宴已经开始。
许蜜跟新郎官游走在人群中间,谈笑甚欢。
一个似城堡的大蛋糕推上来,现场更是沸腾。
裴竺看见姜予薏,把她拉到角落,“你怎么才来?”
姜予薏苦兮兮笑着。
“我跟蜜都知道了。”
姜予薏瞬间焉下来,“对不起。”
裴竺掐她,“好啊姜予薏,真有事瞒我们,不说清楚今天别想回去了。”
姜予薏推她一下,“裴大柱,你诈我。”
裴竺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快招。”
姜予薏看看人群,“等送完蜜去洞房,我再跟你细说。”
裴竺指她脑袋,“什么天大的事,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还瞒着我们。”
“事出有因嘛。”
—
闹洞房个个都满怀期待,跟了十多辆车过去。
刚到婚房,一群人热热闹闹把新娘跟新郎围着进去。
有个半大的孩子吵着要红包,许蜜没听见,那孩子朝许蜜扔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姜予薏眼疾手快护着许蜜,手被丢过来的水晶摆件砸中。
挺痛的。
“你没事吧?”许蜜心疼问她。
姜予薏摇摇头,“没事,你先回房间。”
新郎官让大家别吵了,等慢慢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能来,今晚太晚了,邻居要休息,我跟新娘子也需要点私人空间说点悄悄话,大家给个面子,好不好?”
“好。”都吵闹着讨喜要红包。
姜予薏被砸,许蜜不高兴极了。
让裴竺提着一大袋红包出去,站凳子上撒下,赶紧结束。
一阵哄抢,都得到红包,两个伴郎赶紧疏散人群下楼。
许蜜从卧室出来,瘫坐在沙发上。
“予薏,快过来,我看看你的手。”
姜予薏委屈巴巴地,“给我吹吹。”
许蜜,“那小孩也太不懂事了。我给你敷一下。”
“别。”姜予薏拉住她,“我们马上撤了。”
姜予薏跟裴竺把许蜜挤中间,说了点姐妹之间该说的话。
两人朝许蜜挑挑眉,起身跟新郎嘱咐,“好好待我们的公主。”
“不准欺负她哦!”
新郎官祁进笑得恣意,“行,赶紧撤吧。”
“拜拜!”
裴竺载着姜予薏回到娄御城已经很晚。
裴竺跟她上楼,进屋两人就累瘫,一个躺地毯,一个躺沙发。
“说吧,宝贝儿,什么事让你丢下我跟蜜单独行动。”
姜予薏跟裴竺说了下午在外边遇到的事。
裴竺从沙发上跳起来,“那sb呢?”
姜予薏把她拉下来坐好,又讲了后半段的事。
裴竺拉过她,就去掀她裙子。
姜予薏惊恐捉住她,“你干嘛?”
“我检查一下你受伤没。”裴竺拿开她的手,看到她右侧大腿上的擦伤,爆了粗口,“狗玩意儿,老子知道非把他剁了。”
之前那胖子威胁姜予薏的事,裴竺跟许蜜都不知道。
胖子身后有个律师团,那段时间事情太多,姜予薏就没提过这件事。
裴竺深吸一口气,“不行,我受不了这口气。”
姜予薏反倒过来给她顺顺气,“二表哥都帮我处理好了,我会起诉,放心吧!”
她这次绝对不会像当初那样逃避了。
裴竺瞧她淡定得很,也跟着哑火下去,安慰道,“律师我给你找。”
“好。”姜予薏瞥开话题,“太累了,你今天陪我睡不?”
“陪陪陪,把你的好东西拿来招呼招呼我。”
姜予薏,“你等一下。”
她之前代购的面膜还有,两人洗漱完就躺床上敷面膜。
“宝?”裴竺眼皮直往下掉,喊她。
“嗯?”姜予薏还在想今天下午的事,四肢后知后觉的发软。
“你实话告诉我,跟二表哥睡了没?”
“......”幸好有面膜在,姜予薏老脸通红,“能不提这个吗?”
当时都喝醉了,要是真跟他亲了抱了,想想都挺瘆人。
裴竺贼贼地笑道,“睡了也没关系, 我还没见过二表哥跟谁谈过恋爱呢,说不定还是第一次!他除了有时候像个煞神,优点挺多的,身强体壮的,脸也长得好,咱不亏的宝。”
“......”姜予薏没接她的话。
想起今天从娄邺衣兜里摸出来的金属名牌,姜予薏又下床。
裴竺问她干嘛去。
姜予薏让她赶紧撕掉面膜睡觉,去客厅从包里拿出名牌小心地收到柜子里。
—
最近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姜予薏请了一天假,周六没来加班,工作堆积两天的量。
三区跟二区搞不定的项目一直在往一区压。
岑鸿把搞定娄氏集团的任务交给了老二,这几个月里一点风声没有,最近才知道娄氏内部还在为这个项目做调整,就一直拖到现在。
眼看一区忙不过来,老四跟岑鸿说,“师父,新徒弟什么时候引进门啊?”
岑鸿说,过两天。
盼了两天,姜予薏没盼来新人,倒是收到公众微信号上的洗衣领取通知。
衣服洗好了。
姜予薏安排时间,带着公司技术员去了趟工地,回来恰好路过干洗店,顺便把洗好的衣服拿回来。
踩着下班的点,拨通了娄邺的电话。
还有点紧张。
电话铃声响了十多秒,娄邺接起来,“喂。”
姜予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声音跟着甜柔了些。
“二表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顺便把衣服拿给你。”
娄邺说,“周三下午五点到晚上八点有时间,其余时间不确定。”
这时间观念也太严谨了,姜予薏说,“好,那就周三,我订好餐厅把地址发给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