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鎏行云流水般射出三箭,三箭皆中要害,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陈庆暗暗点头,此人的箭术虽然比自己稍逊,但已经能和刘璀、杨再兴比肩了,做一名都头确实有点可惜。
但规矩摆在这里,想当指挥使就得有军功,高鎏武艺高强,只能说明他现在有提拔的基础了。
这时,高鎏被领到陈庆面前,单膝跪下行军礼,“参见统领!”
陈庆笑着点点头,“高都头箭术不错,你以前参加过宋军?”
“卑职没有参加正规军,最初参加过县里组织的弓箭射,后来率领一支义军在汝州和金兵作战。”
“是哪年组织义军的?”
“靖康二年。”
“你本名就叫高鎏?”陈庆又笑问道。
高鎏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正是!”
陈庆看出他眼中的疑虑,便没有追问,又岔开话题问道:“高都头平时使用什么兵器?”
“回禀统领,卑职早年使用一对双锏,后来感觉兵器太短,在战场上不利,又拜名师学习长枪,目前卑职没有合适兵器,准备找铁匠打造一支铁枪。”
“你用多少斤的兵器?”
“卑职至少要用四十斤的铁枪。”
陈庆微微笑道:“我正好有一支镔铁大铁枪,四十斤,其他将领都不适合,看来和你有缘,就算是你今天双料榜首的奖品吧!”
高鎏大喜,抱拳行礼,“感谢统领的厚爱!”
“从现在开始,你出任第三营副指挥使,配合杨将军训练新兵!”
“遵令!”
就在这时,陈庆忽然听到天空传来‘嗡~嗡~~嗡’的鸣叫声,他一抬头,发现一群鸽子在天空盘旋。
陈庆脸色顿时一变,吩咐杨再兴带高鎏下去交代任职事宜,他翻身上马,对颜骏道:“去把呼延雷找来!”
他催马向军营外走去,不多时,呼延雷匆匆赶来,在马上行礼道:“卑职参见统领!”
“刚才的鸽群看到了吗?”
呼延雷满头大汗道:“卑职也看到了,正在追查来源。”
终南县有两家专门从事鸽信租赁的店铺,发鸽信到京兆,再由京兆的急脚递送往各地。
陈庆进终南县后,怕消息泄露,暂时停掉了两家的信鸽业务。
没想到今天天空居然出现了信鸽,让陈庆怎么能不恼火?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来,抱拳道:“启禀指挥使,启禀统领,我们已经查到信鸽的来源!”
陈庆一挥手,“前面带路!”
士兵带着陈庆一行来到北城门前的一家小店前,店铺已经被士兵控制住了,店掌柜面色惨白地坐在门口。
一名押队上前给陈庆解释道:“启禀统领,这家店是终南县专门做鸽信生意的,他说今天只是正常的放飞,一直关在笼中也不行。”
“他有没有偷偷接生意?”
陈庆目光十分严厉,掌柜的脸色更加惨白。
这时出来一名士兵道:“我们询问过伙计,伙计说我们进城后一直关门,但昨天碍不过一名商人的哀求,今天一早偷偷做了一票生意。”
陈庆着实恼火万分,这样他们会暴露的,他当即对掌柜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们的损失宋军会补偿,但如果再敢偷偷做生意,我必将严惩不怠!”
掌柜吓得连忙点头哈腰,“保证不做了,昨天是一个汝州的商人,他害怕家人以为他出事了,只是给家人报个平安,小人没有写宋军之事,只是说他现在平安无事,等开春就回去。”
“鸽信直接发往汝州?”
“不是!所有的鸽信只到京兆城,那边的店会再转急脚递,用马递送去汝州。”
“仅此一次,不准再犯!”
“小人保证不发鸽信了。”
陈庆又对呼延雷道:“你要监视好他们,同时把另一间店也要狠狠警告。”
“卑职遵令!”
陈庆翻身上马,准备离去,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一事,又把掌柜叫回来问道:“刚才说的汝州商人住在哪里?”
“住在终南老店,很多商人都住在那里,这个汝州商人叫乔行春,是个药材商人,将军一问就知道了。”
..........
陈庆催马返回了军营,走进大帐吩咐颜骏道:“去终南老店把乔行春给我找来!”
陈庆还是怀疑高鎏没有说实话,他应该另有名字,陈庆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但他需要确认一下。
很快,一名商人被颜骏带进了大帐,商人以为是鸽信的事发了,他心中着实害怕,跪下行礼道:“小人乔行春给将军见礼!”
“听说你是汝州商人?”
“小人正是!”
“我想打听一下汝州的事情,汝州今年有战争吗?”
乔行春听说不是鸽信之事,心中松了口气,他想了想道:“今年初,中南部那边是有战争,郭振率五万齐军来剿匪,其实不是剿匪,是剿灭抗金义军。”
“结果呢?”
“义军才三千多人,怎么敌得过五万大军?听说一路败退,在叶县彻底被击溃了。”
“义军的首领叫什么名字?”
“叫牛皋,鲁山县人,很有名气。”
果然是牛皋,高鎏的谐音就是【皋牛】,反过来就是牛皋,岳家军的猛将,历史上他是绍兴年间被岳飞收编,但历史发生了偏转,牛皋的义军提前被齐军镇压,牛皋从商洛道逃到了关中。
“牛皋情况怎么样?”
“他被齐国悬赏三千贯通缉,听说他在逃亡襄阳的路上被手下杀了,小人只是听说。”
这就对了,牛皋隐姓埋名的原因找到了,因为他已经阵亡,或许他怕连累家人。
陈庆把乔行春打发走,他负手走了片刻,随即令道:“去把杨再兴和高鎏给我找来!”
不多时,杨再兴和高鎏快步来到大帐,两人一起躬身道:“参见统领!”
陈庆笑着对高鎏道:“我让士兵给你送去的长枪,拿到了么?”
高鎏连忙道:“拿到了,卑职非常适手,非常喜欢,卑职再次感谢统领的厚爱!”
陈庆又微微笑道:“我在汝州倒也认识一个名人,副指挥使能否告诉我他的近况?”
“不知统领说的是谁?”
陈庆把一张纸条递给高鎏,高鎏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牛皋’二字。
他的脸蓦地变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庆似笑非笑问道:“怎么,这位汝州名人,副指挥不认识?”
统领已经点名是汝州名人,牛皋无法再否认,只得单膝跪下道:“卑职就是牛皋,只是卑职有苦衷,不得已隐姓埋名,请统领恕罪?”
杨再兴着实惊讶,“你就是.....汝州大名鼎鼎的牛皋?”
牛皋苦笑一声道:“中原一带认识我的人很多,我才躲过关中来,其实我知道迟早会被识破,但只希望再晚一个月被识破。”
“为什么?”
“因为我年初已经死了,官府放过了我的家人,也不再关注他们,他们正在向南方迁徙,只要他们安定下来,我被人识破也不怕了。”
“你的家人还在家乡?”
牛皋摇摇头,“他们几个月前就应该动身了,但我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我们约好隐瞒到年底,到明年我就可以恢复正式身份了。”
陈庆沉吟片刻道:“军队有规矩,你用匿名,将来对你的提升、入籍、阶官封赏等等都会影响,而且你是新兵,我提拔你为副指挥使就有点不符合规矩了,但你是义军首领牛皋的话,那就名正言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卑职理解,既然统领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卑职就不用再隐瞒了,从现在开始,卑职恢复真实姓名,就叫牛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