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故意说给安排在含章殿的人听的,启帝既然对九皇子这边生疑,那么卫贵妃处肯定有探子,借他的嘴巴好好帮上几句,也好!
回应他的只有卫贵妃的哭声,而后卫国公长叹一声离开了。
整个宫中如今都知道,卫贵妃不满意华冉郡主当儿媳,可天子赐婚她又没法拒绝,所以病倒了。
消息送到裕王府中的时候,裕王的儿媳,华冉郡主的母亲显得十分忧愁。
“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婆母就如此态度,若真是成了她儿媳,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一边说,一边哭,若是有的选,她们才不想攀这高枝呢,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要送去给别人糟蹋,哪个当娘的心里能好受。
偏她们母女在裕王府中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公爹淫乱,婆母早逝,丈夫的心思也在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身上,一月里能分一两日来看看她们母女就不错了。
若非她当年的嫁妆丰厚,娘家又早早给她置办了一条街的铺子,只怕如今过得都不知道如何艰难了。
好在华冉自小就懂事听话,又是个有主见的,所以能护住她这个软弱的母亲和胞弟。
原想着给她寻门清平的婆家,过点舒心日子的,谁知道一出手就是九皇子。
天家贵重不说,那卫家与他们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裕王府,说的好听是皇室人,可皇家有几人能瞧得上她们家,谁人背后不说一句裕王年迈昏聩,又是好色之徒,这些年将家底败得差不多了,所以是空有壳子罢了。
世子妃一边哭一边说话的样子,让华冉有些无奈,母亲就是这样,遇到事情总是哭哭啼啼的,她在家中还好,能维护她几分,可等她嫁出去了,同她一样软弱性子的胞弟还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呢。
“母亲,你此刻哭也没用。赐婚的旨意已下,只要陛下没有收回成命,我就是未来的九皇子妃。婆母强势有婆母强势的好处,若女儿嫁过去能得她的认可,以后日子岂不自在?”
“自在?真有这种可能吗?”
“怎么没有?好歹我也是皇室后人,她再怎么不喜也不会堂而皇之的放在明面上,若女儿的肚子再争气些,早日诞下九皇子的嫡长子,卫贵妃还不将我捧在手心中?”
世子妃听女儿如此说了之后,转念一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华冉见她不再哭泣,于是立刻说道。
“母亲有时间还是将女儿的嫁妆制备一下吧,本来就不得宠爱,若没有些厚实的嫁妆撑腰,只怕没有底气。”
“你放心,这些年虽说用了些嫁妆糊口,但铺子在你的经营下,每年收成还不错。所以这些年都多有盈余,我库房里的东西,你们姐弟二人一人一半,母亲绝不偏薄。”
“多谢母亲。”
“好孩子,到底还是委屈了你啊。”
华冉笑笑,其实能嫁给九皇子,她也没觉着多委屈。
一来,她和九皇子没有感情,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只要她坐稳正妃之位,诞下嫡长子后,九皇子是纳妾还是迎娶侧妃,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压得住。
二来,九皇子如今风头正盛,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荣登大宝,届时她不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皇后吗?如此荣耀加身,她倒是不会拒绝。
所以,母亲这一顿哭诉在她心里没有激起半点波澜,相反的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卫贵妃疼爱九皇子如斯,那么她要得到卫贵妃的喜欢,就得从九皇子处下手!
连裕王府这种烂泥塘里她都能活下来,甚至活的很好,那么九皇子府也一样,她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
裕王府这边,华冉郡主倒是雄心壮志的想等着嫁入九皇子府,而梁府之中的梁洛,此刻是又急又燥。
“嫂嫂,九皇子天人之姿,怎么能配一个那样的王妃!要我屈居她手底下,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梁洛对着卫兰萱就哭诉道。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会是九皇子的侧妃,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的家世上帮不了九皇子太多,这一点上她改变不了,所以只能认命。
可眼下,裕王府那破烂户里的郡主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如何能忍!
“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亲事是陛下钦赐的,你不服就去死吧。”
卫兰萱这几日头疼的厉害,不知为何总是吃不下饭去,本想着找府医来看看,谁知这魔怔的小姑子又来闹事。
一回两回的,还能说她是少女心性,不知世事。
可如今是板子也挨过了,名声也臭了许多,她还是如此不知进步,真不知道让她入九皇子府做侧妃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别的不说,就她这骄奢性子和不入流的手段,只怕都熬不到九皇子登基,人就在后院香消玉殒了吧。
她有心和梁洛说说,让她放弃算了。
偏这人是个倔强的,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迷魂药,就盯着九皇子不放。
听到卫兰萱不耐烦的语气,梁洛也自觉最近闹事太多,于是缓了心思就说道。
“嫂嫂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差府医来给你看看吧。”
说完就让手下的锦绣去请人过来,卫兰萱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梁洛这小姑子,在外头惹事生非的厉害,但对她倒是实打实的心眼好,所以卫兰萱也狠不下心来对她如何厉害!
只是拍拍她的手说道,“别总是因为九皇子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折腾的厉害,你瞧瞧恪王妃不动声色的,多厉害啊,那才是皇家宗妇该有的样子,否则你就算嫁过去了,又能得多少日子的宠爱和疼惜呢?”
卫兰萱如同母亲一般,好好的与之说着话,就是怕她不够道行,去了也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梁洛不吭声,她其实何尝不知道,只是那脾气上来了,就总也忍不住。
“好嫂嫂,日后不会了,我听你的就是。”
卫兰萱虽然知道她也就是这一时半刻能规矩些,过后指不定又要如何闹腾,所以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