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回萧慕谦在都城百姓中堕了她的面子后,她就一直在算计着要出这口恶气。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找着机会收拾萧慕谦呢,他人就去了西北驰援,所以火气只能对着他未过门的妻子撒了。
于是早就让人在白思若的马上动过手脚,必定要摔她个四仰八叉,骨断毁容才行。
谁知害人没害到,自己反而折进去了一个还算可心的驸马。
说来这温行路也是蠢的很,怎么会误入专门用来对付人白思若的陷阱中呢。
因此,那侍卫头领只得被处置,省得走漏风声。
驿馆中,焦荏的三皇子正心情大好的喝酒吃肉,十分快活。
听到温行路被“遗弃”后,他可算是报了那一句话之仇。
凭他也配来对自己指手画脚的?这就是下场。
“你们两个倒是机灵,竟然懂得将计就计,那长林打公主搬起石头砸自己驸马的脚,这样的好戏,本王可是许久没见了呢。”
说罢又是一杯美酒下肚,皆为畅意。
焦荏的皇室里腥风血雨的争斗也不少见,只不过这样自损兵马的倒是少有。
一时间觉得这公主也是个蠢货。
手底下之人一个赛一个的笨,才会被他的人抓到机会,一石二鸟,既不怕被查,也报了仇,痛快!
“殿下谬赞了,不过是偶然发现,也怪那驸马蠢的很,咱们随便引引就把人引到陷阱里了,就这样的脑子还想着跟殿下别苗头,还真是不知死活呢。”
“说的是,不过殿下,这陷阱到底是布置给谁的?若非小的之前见过那侍卫就跟在公主身边,一时好奇跟了过去,都还发现不了这陷阱呢。”
二人都好奇极了。
其实别说他们,三皇子也想知道,长林大公主这一番打算,是针对谁?
而那起初被针对之人,此刻正在凉州城的水深火热之中。
自从上回赢了北狄的草原王后,凉州城就遭到了北狄大军没日没夜的报复性攻打。
若是以前两战是试探,如今接连三天都不停火的进攻才是真正的北狄大军实力。
不但勇猛精进,还配有战术战略,总能在守城军疲惫不堪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原本兵力就不够的凉州城,根本抵挡不住北狄大军的轮番上阵,已经出现了颓势。
如今的军械库中,弓箭没有了,桐油没有了,原本就不多的火雷也没有了。
这意味着凉州城的士兵们没法对北狄大军展开远距离的攻射。
要么只能是出城迎战,要么只能是在城墙上砍杀用登云梯上来的敌军。
鏖战了三天三夜,所有人都用尽了力气。
眼看城墙脚下碓的尸体越来越高,而那城门的顶柱也快被撞断了,士兵们已经无力再挣扎,如今还能动弹的,都是凭着一口气了。
萧慕谦也失去了在东都城时候的俊朗,如今一身上下无数伤口不说,刀剑伤口连着盔甲,都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是别人的血了。
砍死最后一个敌军的时候,跌坐在城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身旁都是兄弟们的尸体,有的才刚倒下,有的已经倒下好几日了,他们连打扫战场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任由其在这露天的情况下呆着。
好在如今的凉州城还不算热,若是夏天曝露那么多的尸体,只怕他们还没打完战,人就已经因为是尸瘟死绝了吧。
旁边踉跄着冲过来两个人,是定王军的那几个将领。
三人互看一眼,萧慕谦率先问道,“大家还好吗?”
他们二人是负责防御左右两侧城墙,虽然炮火不及他所在的正面,但想来也不会弱多少。
二人也是一身血汗,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猩红着双眼说道,“妈的,这些北狄人是砍不完了吗?这都几天了,还在强攻?”
“定是知道了石桥被炸,我们再无援军,因此才鼓足了一口气非要拿下凉州城才肯罢休。”
萧慕谦说完这话,二人都沉默了。
石桥被炸,原本就是北狄人的奸细所为,他们这么做就已经注定了凉州城只能是座孤城。
要么战至最后一人城破,要么就困守在这里直到耗尽凉州城所有的物资。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一样,他们注定是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萧慕谦的眼神中难得几分悲情,从他跟着二叔戍守在凉州城开始,他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只是以前的他孑然一身,不怕为国捐躯,可如今不一样了,都城中还有人在等他回去。
若是此番他食言了,他不知白思若日后会怎样。
一时间觉得,万分对不起她。
如今的凉州城内,处处透着一种死亡的沉寂。
百姓们被萧季下严令由城守带着转移,不少人都去了周遭的郡县上,因此城中并未留下多少百姓。
空地上搭建了一些临时的棚子,供伤兵所用。
军医们忙得脚不沾地,可仍然救治不了多少。
眼看着一个个将士死在来不及救治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时间伤心,只能拼尽全力去救还有机会活下来的。
粮食和药材都是足够,只是帮着治病的人手却十分紧张。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忽而见凤山带了几百人去而复返。
其中有大夫可以帮着治伤,有壮丁可以帮着搬抬尸首,有伙夫立刻去生火做饭,原本没了希望的士兵们像是突然被注入一股清泉似的,又重新活了过来。
凤山为首,身后跟着花朱铁马四家的当家人,如今整整齐齐的出现在这里,倒是让许多平日里有些瞧不上商贾的人不由动容。
“胡闹,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离开了吗!”
萧季气绝。
倒是凤山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萧将军放心,我们已经将各自的家还有城中的百姓安置妥当,如今跟着来的,都是没想再活着离开的,凉州城是你所守护的,也是我们这些人世世代代生存的家,如今盗匪要来,怎么可以让他们得逞,就是死也要把他们拦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