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千杀门玉箫为护身法宝,得之可真正做到‘上刀山下火海’而不失命,但玉箫还隐藏着另一个秘密用处,这个用处也是我深深顾忌的,那就是得玉箫者,吹出秘约号令,七十二杀任由此人差遣,得令必达,无论‘上刀山下火海’。”
青欲惊愕:“这……这不就等于一人瞬间拥有了七十二位世间顶尖杀手的本领,那……为所欲为……”
子越深皱眉头:“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而从北冥熠的言辞中,我能笃定,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
“可有压制这七十二杀的方法?”青欲焦急问,“若北冥熠得到玉箫解法,一定会用其对付东都!”
“七十二杀虽是顶尖杀手,但还是无法与军队相抗衡,所以战场上无法发挥作用,但专门的刺杀行动却是信手拈来。先不要慌,现在关于玉箫的解法,世间只有你我二人知。”
青欲顿感责任重大,又有些后悔并不想知道这么多,承担这么多。
“可是,北冥熠一日得不到解法,表姐和林外傅就一日不得回东都。”青欲坐在书桌前,烦恼地托着腮。
“不能让人赶着走,我们要掌握主动权,解法决不能告诉他,芳予和林先生我们自行解救。”子越打算道。
青欲觉得可行,只是委屈表姐和林外傅要暂住西漠了,但为了大局着想,这是比较周全的办法。
终于送走了北冥熠那个大魔王,两人也商讨出来了对策,心情都不由自主的舒畅了许多,子越开始给青欲讲一些他与玉箫的趣事。
“我曾年少时无意中召唤出七十二杀,由此得知了玉箫秘密,不过,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并不是七十二杀,而只有七十一杀。我曾试着向他们询问缘由,但他们纪律严明,只说此事牵扯到他们的原主千杀门门主,不便告知。”
“还有这等事?”青欲真是信了那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我第一次吹玉箫时,实在难听,因为这玉箫构造独特,音调和平常的箫有差别,所以要花费一番功夫适应玉箫的独有的音调,正确完美的地吹出《超然曲》来。”
“怪不得聂影曾嘲笑你每次吹《超然曲》都不在一个调上,原是还不熟悉玉箫独有的音调。”
“什么?嘲笑我……”
天黑了,下人给屋子点上灯,两人在书案上面对面坐着,关于玉箫的事比话本有趣多了,青欲探秘似的听子越讲着,后来兰夫人催两人去吃晚饭,也都没有理会。
一个讲得起劲,一个听得认真,时而传来嬉闹,时而萦绕哀叹,两人秉烛夜谈,直到天明。
最近,坊间盛传关于衡王妃的风流韵事,说衡王出征时,衡王妃生活不检点,经常伴着男宠出没于闹市欢场,还和西漠少主的关系不清白,当中自有人质疑,可造谣者能力太强,又“有理有据”,一时难辨真假。
比如男宠这事,青欲每次出门,聂影为保证她的安全都会跟行,故而众人口中的男宠正是无辜躺枪的聂影。而对于青欲与西漠少主的关系,青欲也的的确确为了救表姐而孤身一人找过北冥熠,之后也在离陌茶庄又单独见过一次,由此便有了众人口中的“不清白”关系。
可见,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谣言止于智者。
最近青欲没有出门,这些谣言都是春萍传达的,她也只是惊叹几声,毫不在乎,而子越与青欲心意相通,清楚事实,所以此事并未使两人生嫌。
然而,自有有心人,听着刺耳,心生间隙。
这天,青欲在院子的秋千上看本初阁新出的话本,被逗的咯咯直笑,她看的是崔小堂的新作,写得幽默风趣,很接地气。
春萍端来一碟小果子,放在旁边提醒她吃,可她正沉迷其中,此时什么也置若罔闻。春萍坐在一旁,看着青欲悠闲自在的生活,心中顿生伤感。
自己何尝又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呢?只是飞来横祸,家门被抄,昔日名声鼎鼎的申屠府一夜间便被人盖上谋反的罪名,于是刀光火影,血溅四壁,哀嚎连天,昔日深受宠爱的申屠府大小姐变成了囚犯之女,险遭虐杀……
春萍暗自攥紧衣角,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丑恶的脸。
“咳咳”,一个中年嬷嬷出现在两人面前,她早就来了,可见王妃不搭理她,婢女也不迎着她,心生反感,觉得青欲不懂规矩,不会管教下人。
青欲和春萍几乎同时回过神来,春萍认得来人,她是兰夫人的贴身侍女筝娘,而青欲却不记得她,但见她气势非凡,气场颇大,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站的板板正正,书掉了也没来得及捡。
春萍暗自帮她捡起来,却被筝娘叫住,一把夺过来,看了几眼立刻大惊失色,说了一番诋毁这书的话,然后命人拿去烧了。
“等等!”青欲自然不肯,“你凭什么烧我的书?”
筝娘掸了掸衣服,仿佛终于轮到介绍自己了,端正地行礼:“王妃娘娘,老奴是夫人派来专门向娘娘教授礼仪规矩的,老奴年轻时曾在宫中教坊司任职,自以为能为娘娘尽微薄之力。”
“为什么突然要我学规矩?”青欲一听,满心拒绝。
“夫人下的命令,老奴只管执行,还请娘娘配合。”
青欲一时头大,兰夫人是子越家中唯一的长辈,她自然不能忤逆长辈的意思,但……她竟还是逃不过学习皇家礼仪,这令她头疼,毕竟从小到大,哪有人管束过她,就算抄了不下千遍的裴家家规,还不是如“过眼云烟”,嘴上背的溜,却从未照着做过。
不管怎样,兰夫人的命令她还得遵照,毕竟敬老爱幼嘛,于是青欲开始了倍受煎熬的礼仪规矩的学习之路。
从“最坐”开始,青欲开始接受“严酷”的训练:不能猫腰,不能弓背,不能盘腿,双腿闭紧,双脚藏于裙下不得露出,不能一直低着头,不能仰头太高,目光不能斜视,不能一直盯着人……
春萍看得出,筝娘有些见风使舵,不是什么善茬,却也无法过多插手,毕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啊~”
青欲朝着筝娘离去的方向大声吼叫着,气的狠狠跺脚,以泄心中不满,一天下来,她快被筝娘整疯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喝水也不行,她已近乎疯癫。
“兰夫人怎么能这样对我!之前不是过的好好的吗……”青欲抱怨道。
“兴许是听到些风言风语,才有了此举。”春萍递给她一块清凉的手帕,推测道。
青欲忽而想起坊间那些流言蜚语,觉得这两者之间极有可能存在联系,于是想去解释,但还没多想呢,就被自己否定了。
“我去怎么解释呢?这事情复杂得很,老人家又不好理解,这说起来得几天几夜……”
正想着,子越匆匆而来,脸色凝重,手中拿着一封被拆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