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先用着,等猜灯谜那日我再去陶个好的。”
“这个就很好了,你怀有身孕在身,不要到处走动,以免动了胎气。”顺德太妃慈眉善目的嘱托。
“是,都听太妃您的意见。”秦婉凝乖巧地点头,就等着那日秦娇阳中计。
……
这一日正是元宵节,街边的各色花灯一盏一盏似鲜花一样开放,将整个京城的小街绚染地格外美丽。
街灯似长龙一样开出不同的颜色,从这一头到那一头。施晴也拉着秦思烟漫步在街灯下,过完年这几天秦府已将燕王的庚帖快马加鞭送到施府了,只等长老换了施晴的帖子,两府再筹备其他事情。
虽然婚期还未拟定,但也就是说快了。宫中并没有因丧了公主而取消节庆,该如何还是如何,所以官家贵族的婚事也不会太严苛。只可惜,过了这两天,秦思烟还是得入宫,跟其他家的女孩一样免不了入选嫔妃的程序。
秦夫人是这样劝导秦思烟的,“许家的小女儿许云薇也在内,她的年纪不比你大,也懂得规矩,懂得为家中报恩。你呢?只是贪病犯懒,为秦府做过些什么?”
秦思烟不说话,她一向同许云薇玩得好,见她也要去入选也就答应一试。秦夫人这才答应放她元宵节出来,放松放松。
到了年关,燕王自然是忙的,不能跟施晴花前月下。因此元宵节猜灯谜也不能陪伴施晴,收好剑往宫中去了。不过施晴也不介意,因为她出来是为陪伴秦思烟的,并跟她约好了凌霄公子。
两个人见面,做最后的打算或者是离别。许逸白衣飘飘,领口上映着桂枝,看起来洁白如仙。跟他走在一起的是秦子卿,这两人既是官中同僚,也是家中好友,时常一同结伴上下朝。
施晴虽居在秦府,也是好几个月不见秦子卿的人影。自从菲燕公主死后,更是没见他回府,据说他是在宫中新的“椒房殿”为公主祈祷吧?
此时见他,只觉得灯影下他的身影更加灼灼其华、哪怕是凌霄公子也跟他的气质不能媲美。不得不说,秦子卿作为一个男子,他的气节、人格、长相已经到了某种境界。
只是这样的人却还是尚了公主,哪怕他后半辈子过得不愉快,也听从了家长的命令。想到这里,施晴也就不觉得他有多好了,有多可惜了。
“晴表妹,你也在?”许逸与秦思烟去了别处说话,秦子卿没有地方可去,刚好看到施晴。
“是啊,表哥,今晚的月亮很大。”施晴睁圆了眼睛,穿着一身鹅黄衣裙站在灯下,三千青丝披于肩后,如向月飞去的嫦娥。没有没有什么话说,施晴故意看头顶的月亮,以解除难堪。
秦子卿定定地,痴眼看着对面的施晴,他怎么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琉璃呢?难道他还沉醉在以前的梦想中?
“恭喜表妹,明年就可以嫁一个好夫婿。”秦子卿露着酸涩地笑容,祝贺。
“谢谢,其实也还早呢,或许要过了及笄礼才能出秦府。”施晴也不知要说什么,竟在秦子卿面前抱怨一句,说婚期太久了,她想早点嫁过去。
“不会,日子已经拟定了,就是三月初二的日子。”
“你怎么知道?”施晴吃了一惊,她原指望燕王会告诉她,可这日期从秦子卿嘴里说出来太怪异了。
“燕王今日进宫就是为你俩的婚事,我刚好在金銮殿外面,所以凑巧听到了。”秦子卿道出根本。
“哦。”原来是这样!施晴得到消息,又情不自禁扳起手指算起来,三月份嫁,那就只有两个月了。不是为了陪伴秦思烟,她真心不想在秦府呆了。
“表妹,你是不是很期许?很想嫁到燕王府?”秦子卿喃喃地问。
“什么?”施晴有一瞬没听进去,后面才明白秦子卿的真正意思,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燕王这个人。
施晴不好答话,只能以点头代之,又劝说秦子卿,“表哥,菲燕公主去了,你也别太伤心了,总会有适合你的下一个。”
施晴也不知道这是在骂秦子卿呢还是劝秦子卿,总之由旧情人来说这句话应该很残忍吧?
“不会了,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怎会再做这种错事?我不会再对不起琉璃了。”秦子卿望着天空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准备告辞。
施晴真想在背后骂醒他,“你笨啊,陌琉璃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你再怅悔也没有用!”
然而,秦子卿已经走远了,她的这句话也终究没有出喉咙。秦子卿的做法是让秦家断子绝孙吗?这……比她想象的报复还要惨烈,至少对于秦夫人而言。
另一边的许逸还在与秦思烟窃窃私语着,凌霄公子对着月亮发誓,“今生绝不会抛弃思烟姑娘。”只要她同他一起,一起坚持,总有逃脱胜利的时候。
秦思烟默默地掉下两滴泪水,除了死,她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但是为了许公子,她又不能轻易去死。
京城里除了宽敞的官道,便是由许多狭小的街巷组成。其中每一段路由一座石桥隔成两段,恰好施晴与秦思烟站在这一头,而桥的一边却是许君昊与大着肚子的秦娇阳相会。
秦娇阳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身子不是很方便,但是为了能见上过去的情人一眼,胡搅蛮缠也要去观花灯。顺德太妃拿她没办法,只好多派了些人手看护她。
秦娇阳下了软轿,借故引开了一些婢女,只带着自己的丫头到桥头相会。初时,她披着斗篷,为了让丫鬟找不到她,故意将披风解了,直接露着里面的小袄。只可惜这样一来,肚子就显出来了。
秦婉凝虽然没有跟着出去,不过派了眼线过去了,一举一动都会向她汇报。
许君昊比许逸大五岁,也就是二十五的年龄,长得没有许逸俊秀,却也不是魁梧的汉子。嘴边留了一串胡须,以示成熟的个性。家中王氏嫁得早,这些年已是两个小孩子的父亲,然而生活多磨,早就没了先前的趣味。
而许家又不能娶妾室,这是老祖宗规定下来的,一来妾室多家宅不安宁,二来容易叫男子丢弃以往的志向。所以除了代为受宠的侍妾,没有二房、三房,宾客间去了后院中也干干净净的。
但这并不能满足许君昊,他的资质也比许逸差了点,没有在朝中为官,甚至科举那年也没有入榜,幸好有长辈开劈的道路可以供他乘凉。
秦婉凝先前以秦娇阳的名义向他写了信,许君昊立刻对她生出了好感,只不过通了两封信就止了。
这一日,依旧告诉他约定的地点,让他前来相会。
许君昊不可能不来,只是来晚了些。让秦娇阳等地焦急,是因为家中王氏要他陪酒赏月,故而来迟了。
两个人见面有很多欣喜,秦娇阳自然对成熟有韵味的许君昊有好感,而许君昊也因为生活烦闷对秦娇阳产生了兴趣,二人聊着天并没有谈及信件的事,只是问对方过得好不好。
见着自己的夫君匆匆出去,王氏很怀疑,这时不知道谁递了一叠信笺过来,王氏气得跳脚,难怪这几天许君昊为什么怪怪的,原来在与人私会!她第一件想到的便是去向许夫人、老太太告状。
过来递信的人又偷偷地告诉王氏,那两人在石桥边幽会,奶奶何不去抓个现行?在老太太那里也好有个证据。
由于信笺上没有名字,王氏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只以为是个不足为惧的青楼女子。于是立刻带着人手去了。
找到地方,王氏果然看见自己的夫君抱着一个女子,走过去拉开人就扇了秦娇阳一巴掌,“好你个贱妇,敢勾引我家男人!你要不要脸!”
秦娇阳一时被打蒙了,不想许君昊的妻子会寻过来,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一茬呢?秦娇阳也不是好惹的,别人动手打了她,也要不客气地还回去,她才刚刚跟许君昊见面,所以发现也不怕,“你还有没有理了,怎么能随便打人?”
“娘子,这是误会误会,是为夫的认错人了。”许君昊连连劝解,不希望这件事被闹大。
“误会?这又是什么?”王氏生起气来也很凶悍,将那些信笺撕成两半摔在许君昊脸上。
恰这时,秦婉凝的眼线看到王氏过来了,忙带人过去围堵,看热闹。两边又是劝解,秦娇阳知道事情闹大了,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威风。
许君昊怕惹事,也不敢跟秦娇阳花前月下了,拉着发怒的王氏往家中走。秦娇阳也被人塞进了轿中,抬回了汗王府。
此事当然不会这么过去,知道秦娇阳回来,秦婉凝特意将这件事汇报给了顺德太妃,说姐姐在外面遇到了麻烦。
了解了事情经过过,顺德太妃气得不行,命将秦娇阳关在房中,等汗王回来再作处置。
别的事情还好,与人私会这是万万要不得的。更何况这件事还与汗王的血脉有关,就更大意不得。秦婉凝知道顺德太妃在意子嗣,在里面添油加醋两句,顺德太妃就命令人收秦娇阳的院子,誓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