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御时琛眯了眯眸子,视线淡扫,落在他白皙的小脸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御亚楠愣了一下,眨了眨大眼睛,“什么话?”
御时琛薄唇勾了勾,漆黑的眸子中掠过淡淡笑意,“亲父子,明算帐。”
曜黑的大眼睛眨了眨,御亚楠歪着脑袋盯着男人,“所以呢?”
“所以,”修长地指轻轻敲在桌角,男人淡淡道,“学费自然还是要收的。”
“小气鬼!”御亚楠小声嘀咕了一句,扁了扁小嘴巴问道,“那你说吧,要收多少钱?”
御时琛摇摇头,低沉温润,“不要钱。”
“不要钱,那要什么?”御亚楠迷糊了,歪头茫然地望着他。
御时琛的眸眸眯了一度,缓缓对他提要求道,“以后你不仅要负责公司的各种董事会议材料和季度总结报告,还要学习如何对公司人事进行适时调整和变动。”
御亚楠顿时黑了一张小脸,“大叔,你这是要把我培养成职业经理人吗?”
到底是在公司里待了一段时间,现在他说起话来,专业术语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是经理人,”御时琛微勾唇角,轻描淡写地纠正道,“是继承人。”
“那是你的公司,又不是我的。”御亚楠撇了撇小嘴,好心地提醒道,“而且我还未成年,你就这么苛刻地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御时琛丝毫没有欺负儿子的心理负担,掀动薄唇,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为了保证在你成年那天可以有能力处理好公司的任何突发事件,你现在接受训练和学习非常有必要。”
御亚楠小眉头拧得更紧了,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为什么非要把公司交给我?”
御时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温和的嗓音透着强势与不容置疑,“因为你现在姓郁,不姓薛。”
千里之外,荷兰。
高级私人别墅的厨房,郑渱身上穿着围裙正在下厨。
她以前一直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强人,可是现在洗手做羹汤不是为男人,竟然是为了女人。
此时,薛悠璃站在厨房门口,黑白分明的眸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厨房里锅铲勺盆呯嘭作响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心下感慨颇多,她抿了抿嘴角,忍不住开口道,“阿渱,谢谢你。”
“薛悠璃,姐说过的话你又忘了是不是?”郑渱转身掳起衣袖,衬衣上套着的卡通围裙让她看起来年轻又活力。
她曾经说过,她们之间不需要道谢,更不需要道歉,因为她们是朋友,超越朋友的朋友!比朋友更朋友的朋友!
“是我说错话了!”薛悠璃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笑着向她讨饶,“等会儿我自罚三杯,晚上再帮您老人家按摩捶背,这样你要不要考虑原谅我?”
郑渱听完一下子乐了,“嗯,这还差不多!”
两人正聊着天,薛悠璃忽然皱起鼻子嗅了嗅,“阿渱,蛋糕是不是烤糊了?”
“不会吧?”郑渱紧张地转身直盯着烤箱,“我可是严格参照料理书上的烘焙步骤做的!”
说到这里,她又凑近过去,很认真地闻了几下,并没有任何糊味。
郑渱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上当了,“薛、悠、黎!你丫胆子肥了,居然敢骗我?”
“才烤几分钟而已,怎么可能会糊掉?”薛悠璃偷着乐,“阿渱,你就算没下过厨,也要有点常识啊!”
“你这个连面条都不会煮的家伙,竟然还来嘲笑我了?还有没有天理了?”郑渱走到她面前,抬手一撑拍在她脑门上,“你等着,吃蛋糕的时候肯定没你的份!”
“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薛悠璃揉了揉额头,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就是跟你玩笑而已嘛!”
郑渱两手叉着腰,哼道,“你这个妈咪当得如此不正经,以后把小千小百教坏了怎么办?”
薛悠璃笑了笑,语气笃定,“不会的,还有你在呢,她们是不可能被带歪的啦!”
“你别给我戴高帽,我也是棵歪脖子树!万一以后把她们教得更糟,怎么办?”
“我相信你的能力!”
郑渱摇摇头,轻笑着道,“我有什么能力?我就是个不求上进的怪阿姨,我如果把她们带坏了,你非跟我拼命不可?”
“怎么可能?阿渱,你把薇薇和小楠教得那么好,我相信……”薛悠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就噤了声。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沉默无声的气氛,难免叫人觉得悲伤。
郑渱看了她一眼,拿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咱们又不是一辈子不回去,等你的眼睛医好了,我们立马回国!”
薛悠璃动了动唇瓣,过了好几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阿渱,如果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呢?”
郑渱望着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不会的!悠璃,医生也说过,过两三年你脑中的血块很可能会自动消散。更何况伯父和芸姨,还有逸臣都在帮你找最好的眼科专家,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知道了。”薛悠璃点点头,顿了顿,又轻声问道,“阿渱,我在这里有护理医生照顾,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伟杰和薇薇?”
“不了,这一次就当我自私任性吧,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薛悠璃虽然看不见,但是依然能猜到她此时脸上的表情,“阿渱,我一个人真的可以。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啊!”
郑渱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划过一抹伤感与自嘲,“悠璃,其实是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薛悠璃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所以,是不是当年我们就错了,都说女生不该主动追男生?因为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被珍惜,是这样吗?”
徐伟杰地婚后让小三有插足的机会,而御时琛也是犯了同样的错误。
她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女人可以守着她们心中所爱一辈子不会,而男人的誓言却那么难遵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