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甩下话,男人毫无留恋地走出去。
沈依依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大脑‘轰’地一响,两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许久,都没能站起来……
夜深人静。
市中心一家酒吧。
重金属摇滚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贴在一起群魔乱舞。
角落里,两个男人坐在吧台边,周围喧闹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林安哲端着空酒杯,透过杯壁饶有兴趣地看向舞池。
酒杯就像一面神奇的魔法镜,吸收着迷彩的灯光折射出一张张光怪陆离又扭曲变形的脸。
简简单单一只小酒杯,林安哲玩得不亦乐乎。
在他身边,御时琛专心致志地一杯接一杯猛灌自己酒。
“我说,你能不能别喝了?”林安哲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么自虐的喝法,长臂一伸挡在他面前,“照你这种喝法,我兜里的银子都不够付你的酒钱!”
“我有。”男人掏出钱包,将所有卡都抽出来,在吧台上摆成长长一排,问向酒保,“这些够不够?”
“别理他,他醉了!”林安哲替他一张张把卡回收,笑着对酒保挥挥手,“来杯白开水给他醒酒!”
“谁说我醉了?”男人扯松了领带,解开两颗衬衫纽扣,迷离的灯光从他的侧脸倾泻下来,瞬间晕染开他独特的慵懒和性感。
他朝着酒保打了个响指,低低出声,“Brandy。”
“好的。”酒保看看林安哲,到底还是递了一杯酒给男人。
加了冰块的纯Brandy,辛烈至极。
御时琛垂眸,从杯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灯光变幻,杯中水纹轻晃幽暗散开变幻成那个小女人可恶的笑颜
晚上离开餐厅前,那两人相拥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心中怒极,他端起酒杯狠狠饮尽。
烈性的白兰地从舌尖一直烧到胃里,足够得让人清醒。
想离开他,永远地与他划清界线吗?
薛悠璃,她休想!
他晃了晃空酒杯,修长的指敲了敲大理石吧台,“再来一杯!”
酒杯还没落桌便被人从酒保手中抢过去,林安哲护住酒,怒目相向,“你居然还要喝,御时琛,你不要命了啊!”
御时琛俊脸上神色冷然,“拿来!”
林安哲把头一扭,“不给!”
“我说,拿来!”
林安哲看看男人凌厉的眼神,又看看手里的酒杯,左右为难。
僵持了足足半分钟,眼看着御时琛伸手来夺酒,他自知不是对手,却也不能让他继续糟蹋自己的胃!
牙一咬,林安哲突然抓起酒杯,视死如归地仰起头,三口两口就把整杯烈酒灌下肚!
喝完他就吐出舌头,不停替自己扇风,“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御时琛凤眸带着醺然的酒意,瞥过他被烈酒呛得红鼓鼓的俊脸,没跟他计较,又要了一杯酒。
然而,酒杯还没接手,又被人半路劫下。
“咕噜咕噜!”林安哲再次仰头,将酒一口饮尽!
狭长的眸子水波潋滟,男人突然展眉笑了起来,眼底带着狭促,“再来一杯。”
酒,还是被某特助打劫了去。
“再来一杯。”御时琛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磁性低沉的嗓音中更多了戏谑的闲情。
…………
于是,几轮下来,原来劝酒的某特助毫无悬念地醉了。
林安哲这个人,有个外号叫‘三好先生’。
长相好,脾气好,家世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酒品极差。
众所周知,林安哲很怕他家老婆姚阡陌,但是曾经喝醉酒的她居然造了一次反。
勇气虽然可嘉,结果却很悲催。他当场被姚阡陌踹出大门,在自家游泳池边趴了一夜。
从那以后,他就变乖了,在酒桌上也练就出一流的太极功夫。
老婆交代只能喝三杯,他就绝对不会倒第四杯。
今晚我,林安哲为了朋友,再次冒天下之大不韪,勇气可嘉!
酒吧外,幽静沉寂。
与喧嚣沸腾的酒吧,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夜风扬起男人额前的碎发,他双手环胸,长眸微眯,目光似笑似怒地落在路边已经醉得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的某人。
林安哲沿着盲人道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路,反手指向站在原地的男人,颐指气使道,“我说,御时琛,快去把我的车开过来,送我回家!”
“我帮你叫车!”御时琛扶着摇摇欲坠的某人,抬手要拦出租车。
“你居然不想送我?”林安哲酒劲上来,不依不饶了,他像只八脚章鱼似的缠住御时琛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人家含辛茹苦地陪了你一个晚上,你现在居然连送我回家都不愿意,你这个狠心的男人!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御时琛头疼不已,凤眸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林安哲!”
被他一凶,林安哲瑟缩了一下,满眼水光地望着他,“人家每天为你累死累活,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吼我?你还吼我?”
御时琛真想一掌把他拍醒,终究还是忍下了。
长长呼了一口气,他切齿地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否则把你丢河里!”
林安哲偏过脑袋,看着他,忽然大叫起来,“你这个负心汉,终于说出心底话了吧?还要对我始乱终弃,我拿小拳拳捶你胸口!”
经他这么一闹腾,酒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看过来。
除了对这个诉苦示弱的男人深表同情,他们的眼神中,还带着——
鄙视,对御时琛冷酷无情的深深鄙视!
御时琛,“……”
很好,因为某特助的无理取闹,他竟然被人误当成GAY了!
瞥过死死扒拉着他衣袖的林安哲,御时琛对今晚请他出来喝酒的行为深表后悔!
地球上有六十多亿人口,他怎么偏偏就打电话找来这么个极品来陪喝酒?
抬手揉了揉额角,御时琛实在很有把这个人直接扔在大马路上的冲动!
他动了动薄唇,正要发飙,林安哲却像有预感一样,脚步漂浮地走近,晃晃他的手臂,一双俊眸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时琛,我们回家吧,不然我又要擦一夜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