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理解”一词不过是人们挂在嘴上的口头用语,说说而已,起到一个安慰别人也安慰自己的作用。
只有自己经历过跟对方一样的事,才会理解对方的感受。
譬如现在,安安如果没有经历过被厉修齐“抢妹妹”一事,他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当初他“抢走”魏念时,厉修齐的感受。
好在互相理解,从来就不是什么坏事。
安安理解了厉修齐当初的愤懑和委屈,如今在对待厉一冉这件事上,也不好表现的太小气。
在想通这一点后,安安扬起小脸,对陆晚晚说:“妈咪,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和修齐争了。”
陆晚晚很高兴他的豁达,不由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厉景琛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安安在藏好手机后,靠过去,探头问道:“爸,你买了什么呀?”
厉景琛在瞟了他一眼后,道:“女人用的东西,你要看吗?”
安安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红着脸表示不看了。
“好了,你别逗他了,给我吧。”陆晚晚伸手,从厉景琛手里接过袋子后,转身放在了床头柜上,以备随时取用。
接着,陆晚晚对他们说道:“厉先生,时间不早了,你带安安回去休息吧。”
厉景琛却俯下身,握住她的手,轻捏了下她的手心后,道:“我让司机上来接儿子回家,我今晚留下。”
安安也道:“我也留下!”
陆晚晚看着他们,摇摇头道:“你们明天一个要上班,一个要上学,在这陪着我,明天还会有精神吗?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一冉的,实在不行,还有医生和护士们帮我呢。”
厉景琛却薄唇一抿,坚持道:“当年你生安安的时候,我已经错过照顾你们的时机了,你是不是还想让我留下遗憾?”
这话太重了,陆晚晚一下子失了言语。
“那好吧,只要你不嫌辛苦就行。”
见她同意,厉景琛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温柔的说:“那我让司机上来接儿子。”
“好。”
见他们三言两语间就替他拿了主意,安安在鼓了鼓腮帮子后,小声的说了句“不公平”。
不一会,司机上来,厉景琛交代道:“把小少爷安全送回家后,你就不用来了。”
“是,大少爷。”
司机恭敬的应了一声后,转身对安安欠身道:“小少爷,请随我回去吧。”
安安见状,只好乖乖的对陆晚晚说:“妈咪,那我明天放学再来看你和妹妹。”
陆晚晚伸手,替他整理了下衣服,温柔的叮嘱道:“回去后早点休息,别让我和你爸担心,知道吗?”
“放心吧,妈咪。”安安在离开前,不忘在陆晚晚的脸上亲了一口,转头就见厉景琛站在他身后,他下意识的说了句:“爸,我走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哦,拜拜。”
厉景琛勾起嘴角,轻轻“嗯”了声。
他当然不指望儿子在这个年纪能为他分担什么事,单是有一颗为他分忧的心,厉景琛就已经很欣慰了。
安安离开后,厉景琛重新落座。
陆晚晚见他一只手搭在交叠的双腿上,另一只手斜斜的枕在床头柜上,卸去了那副在人家一本正经的样子,整个人显得随意自在多了。
而厉景琛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陆晚晚的想法:“总算安静了。”
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厉景琛都只会在陆晚晚面前完全放松自己。
陆晚晚知道,他其实活得很累,从小就累。
太多的期望和憎恨压在他的肩头,以至于他不敢掉以轻心,露出半点松懈和破绽,因为那会让对他抱有期望的人失望,对他怀有憎恨的人得意。
陆晚晚心思流转间,问道:“你应该没有通知其他人了吧?”
厉景琛回答道:“暂时没有了。”
算上安安,他们今天只通知了双方的至亲,结果都应酬到这么晚,要是其他亲朋好友再来,他们今晚就不用睡了。
陆晚晚道:“也好,算算时间,烟姐和彤彤也快生了,就不要让魏玉和叶斐带她们来医院看我了,万一跟我一样提前生,就麻烦了。”
厉景琛点了点头:“好,我回头会跟他们说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忽然,陆晚晚面色一变,动了动下半身,像在确认什么似的。
随后,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袋子抓了过来,低头翻找起来。
见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卫生巾,厉景琛问道:“老婆,你怎么了?”
“我、我排恶露了。”怕他不知道恶露是什么,陆晚晚于是解释道:“每个产妇在产后都会排恶露,那种感觉就像月经一样,所以我才让你去买卫生巾的。”
在了解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变化后,厉景琛放下心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
“扶我去趟洗手间吧。”
其实陆晚晚自己可以的,但她要是这么说的话,厉景琛绝对会把她打横抱进洗手间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霸道极了。
果然,厉景琛下一句便问:“要不要我抱你去?”
陆晚晚摆了摆手:“不用了,医生说生完孩子以后多走动,对产后恢复好。”
于是厉景琛改而搀住她的胳膊,等到她脚尖落地后,才小心的问了句:“疼吗?”
陆晚晚站定后,坚强的说了句:“不疼。”
厉景琛发现,“卸完货”后的陆晚晚,身姿重新恢复了轻盈,站在他的身前时,露出一段光洁纤细的后颈,上面蜿蜒着一小缕黑发,楚楚动人的要命。
厉景琛眸色一暗,喉结跟着一滚。
陆晚晚拽了他一把,没拽动,不由偏过头问:“怎么不走呀?”
“老婆……”厉景琛嗓音沙沙的,带着一股令陆晚晚心惊肉跳的渴望。
她骤然想起自己中午给一冉喂奶时,厉景琛也是这么盯着她的!
好在厉景琛不是禽兽,就算憋的再辛苦,也没有对陆晚晚下手,只是死死盯着她道:“等你好了,一定要好好补偿我!”
陆晚晚听着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就知道他忍得有多艰难了。
抬头,见他眼角浮现起一抹猩红,陆晚晚只好开了张空头支票,以做安抚:“好啦,等我坐完月子,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别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