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亲自去给陆晚晚开门。
他俊朗的脸庞和矜贵的打扮,一并被陆晚晚看在眼里。
但陆晚晚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礼貌的颔首道:“时先生,打扰了。”
时遇见她眼中波澜不兴,不禁有些无奈,在她面前,他常常会怀疑自己的魅力。
“不打扰,快请进吧。”
陆晚晚随他走进玄关后,换起了佣人递来的拖鞋。
时遇看着她脱掉平底鞋后,露出了一双白皙小巧的脚,她的脚趾盖上没有涂指甲油,就像粉白色的花瓣一朵朵的绽放着,看上去健康又纯洁。
陆晚晚对他投来的视线毫无所觉。
在换好拖鞋后,陆晚晚抬头看去,发现时遇家的客厅很开阔,没有多余的家具,就连摆设也少得可怜,可见这个家里还没有女主人。
时遇道:“陆小姐,请跟我来。”
陆晚晚跟在他的身侧,在一张深色的欧式沙发前落座。
“要喝点什么?”
“咖啡吧。”
时遇点点头后,对身后的属下道:“让庄姨送两杯咖啡过来。”
陆晚晚心念一动,时遇说的庄姨,该不会就是庄静吧?
属下隐晦的瞪了陆晚晚一眼后,说了声“是”。
厨房内。
属下来到庄静身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主子让你送两杯咖啡过去。”
庄静深吸口气后,走到咖啡机前,一边往里面倒咖啡豆,一边不悦道:“居然让我给陆晚晚磨咖啡!他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对庄静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伺候以前的仇人更令她不爽的了!
尤其还是陆晚晚,那可是害得她儿子失去所有,背井离乡的女人,更是面目可憎!
庄静磨着磨着,忽然恶从胆边生:“我真想毒死她!”
她身后的属下附和道:“我也想。”
两人差点一拍即合!
但时遇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的,再说在时家对陆晚晚下手,警察得到信后,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只好作罢。
“我迟早要弄死她!”
庄静咒骂完后,将两杯磨好的咖啡放进托盘里,接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端起咖啡朝客厅走去。
“时先生,您的咖啡。”
庄静跪坐在茶几前,在给坐在主位的时遇上完咖啡后,她拿起另一杯咖啡,抬头递给陆晚晚。
由于庄静这一路走来都是低着头的,直到此刻,陆晚晚才和她面对面,眼对眼。
触及眼前这张熟悉苍老的容颜,陆晚晚一时感慨万千:“庄静,真的是你?”
反观庄静却在看到陆晚晚时,手一抖,将递过去的咖啡淋了陆晚晚一手。
“嘶……”陆晚晚黛眉一皱,被烫到的手背,很快红了一片。
见状,时遇不悦的朝庄静看去:“你怎么回事?”
庄静慌张道:“对不起时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做事粗手粗脚的,不知道陆小姐是我的贵客吗?”时遇训斥着庄静。
陆晚晚用面巾纸按住被烫到的地方,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们。
庄静低着头躲避陆晚晚的视线,嘴上则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来的是陆小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
时遇问:“就怎么?”
庄静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时先生,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恐怕伺候不了您和陆小姐了,能不能让我先下去?”
时遇用手揉了揉眉心,接着摆摆手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下去!”
庄静如释重负的站起来,唯唯诺诺道:“是!”
陆晚晚却忽然出声:“等一下。”
庄静身体一僵,犹豫着朝她看来。
她此刻的脸上写满了卑微和乞求,似乎是在请求陆晚晚不要在时遇面前,拆穿她的身份一样。
陆晚晚从庄静的表情中得出,她不想丢了时家的这份工作。
时遇在一旁不解道:“陆小姐,怎么了?”
陆晚晚抬起自己被咖啡烫红的手背,面无表情的看着庄静:“烫了我,不打算道歉吗?”
时遇顿时了然的对庄静说道:“还不快点向陆小姐道歉?”
虽然心知这一切都是为了做戏给陆晚晚看,但在听到自己的儿子为了另一个女人呵斥自己时,庄静还是心酸了一把。
想归想,庄静还是道歉了:“对不起,陆小姐,我人老了,做事手忙脚乱的,不小心烫到你,还请你见谅!”
陆晚晚没想到,庄静真的向她道歉了。
要知道,庄静以前可是她名义上的“婆婆”。
当年,庄静让她和厉景琛住储藏间,克扣他们的生活费,就连给他们装扇落地窗的钱都舍不得出。
而庄静自己却穿的雍容华贵,平时什么事也不用干,只需要打牌就行了。
如今,庄静临到老了,反而给人当起了帮佣,连磨咖啡这种小事都要亲力亲为。
曾经的颐指气使悉数消失,庄静的头发和脸上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看得出,她这些年没什么机会保养自己。
也就是说,厉项臣、厉轻灵和厉旭阳都没有接济过她?不然她又怎么会变得这么苍老呢?
在陆晚晚清涟涟的注视下,庄静忽然生出了一种屈辱感,她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矮陆晚晚一头过?
这比把她放在火上烤还难受!
庄静抑制住心中的恶念,小声问道:“陆小姐,我可以下去了吗?”
陆晚晚“嗯”了声,好似满意的说:“你下去吧。”
庄静立刻扭头就走,不想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时遇不忘关心道:“陆小姐,你的手没事吧?”
陆晚晚拿开捂着手背的面巾纸。
时遇看了一眼后,担心道:“都红了,我让人把烫伤膏拿来。”
陆晚晚甩了甩手,不太在意道:“不用麻烦了,很快就消了。”
时遇“哦”了声后,面露探究道:“陆小姐和庄姨认识?”
“嗯。”陆晚晚没有否认。
时遇奇怪道:“既然你们是旧识,那庄姨看到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慌了?”
陆晚晚盯着他,出乎所有人意料道:“因为她在我家偷过东西,所以一看见我就心虚。”
时遇面色一凛:“什么?她是个小偷?”
陆晚晚扯着谎:“是,她就是小偷,所以还请时先生平时当心点,别被她偷走了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