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套房内。
傅朔依着陆晚晚的话,在她的行李袋中搜到了一张A4纸,是离婚协议。
他跌坐在藤椅中,捏着离婚协议的指节泛白,原来晚晚是有备而来。
就在他出神之际,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爹地,我和妈咪回来啦!”
闻言,傅朔连忙把离婚协议塞到被子底下,上前去给安安他们开门。
门打开,安安兴高采烈的表情一变,担心的问:“爹地,你脸色好差啊!”
“……有吗?”傅朔瞳孔微颤了下,找了个借口道:“可能是爹地昨晚没睡好。”
“那也不该这么差吧?”安安说着,拉着傅朔往大床的方向走去。
期间,傅朔短暂的和陆晚晚交换了个眼神。
她并没有阻止。
对了,傅朔恍惚的想到,她答应安安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孩子多陪陪他的。
安安几乎不用怎么使劲,就把傅朔按坐在了床沿边,一脸关切的说道:“爹地,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回去吧。”
傅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一抹笑容:“嗯!”
安安随即拿下帽子,露出有些湿润的额发,道:“好热哦,我去洗把脸。”
待小家伙走进浴室后,傅朔才朝陆晚晚看去,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脆弱。
“晚晚,离婚协议,我看了。”
陆晚晚目光静静的落在他身上,淡声道:“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不合理的地方?
她都想什么都不要的净身出户了,还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傅朔只觉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你想净身出户?”
陆晚晚轻轻“嗯”了声。
傅朔语露沉重道:“可是,你这六年来,从来没有拿过傅家的一分一毫。”
因为家里有佣人的缘故,所以他平时给晚晚的家用,全部被她交给了信任的佣人花销,她自己反而分文不沾。
如今细细想来,她这六年来,竟只从他的公司里拿了工资,而这都是她的劳动所得。
她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只拿自己应得的。
反而是他,因为对她滋生了感情,而渐渐模糊了界限。
……
回去的路上,傅朔选择了坐车下山,他的心中再无来时的半分喜悦。
至于陆晚晚,也带着安安坐车下山,他们都出现了爬山后遗症,那就是腰酸腿疼,所以都选择用代步车下山。
“爹地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再来野外玩啊?”安安意犹未尽的问。
陆晚晚敛眸,道:“等下次再有流星雨的时候?”
“好哇!”安安一口答应道。
傻安安,流星雨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晚晚的潜台词是,这辈子再无可能了。
思及此,傅朔的精气神就跟泄了洪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
午后,名苑。
司机停好车后,回头说道:“先生,少奶奶,还有小少爷,我们到家了。”
陆晚晚下车后,走到后备箱处,准备把行李袋拿下来。
傅朔却忽然握住了袋子的另一头,说道:“我来吧。”
陆晚晚见他脸色不太好,体谅他的心情道:“还是我来吧。”
结果,傅朔非但没松手,反而握的更紧了些:“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
陆晚晚一愣之下,他便将行李袋从她手里抢了过去。
他一个人拎着两袋行李,转身进了院子。
“来了来了!”听到门铃声的夏栀,连忙走过来开门。
门一打开,就见傅朔大步一迈,便从夏栀的身边走了过去,手里的两个行李袋跟着掠过了她的脚边。
夏栀忍不住回头看了傅朔一眼,在心里嘀咕道,他怎么风风火火的?差点没把她撞趴下!
下一秒,安安的小奶嗓传来:“夏姐姐,我们回来啦。”
还是小少爷可爱。
夏栀弯下腰,冲他笑道:“小少爷,不周山好玩吗?”
“好玩,我看到了好多有意思的景象!”
“小少爷是指流星雨吗?我昨晚在院子里看到了,真的很壮观。”
“不止流星雨,我还看到了萤火虫,还有日出。”说到这的时候,安安有些心虚起来:“不过日出是我在妈咪的手机里看到的,我起迟了。”
夏栀轻笑一声后,朝安安身后的陆晚晚看去,恭敬道:“少奶奶。”
陆晚晚点点头后,问:“这两天,家里没来什么人吧?”
夏栀摇摇头:“没有。”
陆晚晚主要是担心白卿落来捣乱,在听到夏栀的话后,不由放下心来。
夏栀随即问道:“对了少奶奶,您有什么需要清洗的衣物吗?都交给我吧。”
陆晚晚道:“我的袋子在傅朔那儿,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了。”
她的离婚协议还在袋子里。
“好的。”夏栀应了声后,硬着头皮朝傅朔走去,问道:“先生,你有没有什么要清洗的衣物?”
傅朔心不在焉的说道:“地上的就是。”
夏栀朝地上看去,有一黑一蓝两个行李袋,她记得蓝色的是少奶奶的,于是便提起黑色的那个,朝洗衣房走去。
等她拉开拉链,准备把里面的衣物放进洗衣机里时,却看见了里面有张A4纸。
这是什么?
夏栀下意识的拿出来一看,紧跟着被吓了一大跳!
离婚协议?!
她没看错吧?
夏栀使劲揉了揉眼睛,但上面还是一字不变。
离婚协议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少奶奶什么都不要,只要小少爷,但先生仍然有看望小少爷的权利。
至于这张离婚协议为什么会在傅朔的袋子里,还得从他在不周山的酒店说起。
当时他从晚晚的袋子里拿出离婚协议后,听到了安安的敲门声,匆忙之间,便把离婚协议塞进了被子里,接着又心神恍惚的把它收进了自己的行李袋。
这时,夏栀的身侧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夏姐姐,你蹲在地上看什么呀?”
夏栀心惊肉跳的把离婚协议塞回袋子里,回过头对安安说道:“没、没什么啊,小少爷有什么事吗?”
安安手里拿着一顶鸭舌帽,说道:“我的帽子里面都是汗,夏姐姐能把它一起洗了吗?”
夏栀点了点头:“能、能的!”
“那就麻烦夏姐姐啦。”语毕,安安便走开了。
夏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短短几秒的功夫,手心里便出了一层薄汗。
看小少爷的神情,分明是还不知道这事。
如果他知道了……
夏栀咬了咬下唇,虽然心疼小少爷,但她终究只是一名佣人而已,左右不了大局。